县委书记和县委常委凌晨出现在南美州会所。
这不得不叫人生疑。
南美州会所是什么地方,刘靖金心里自然是清楚。
县委县政府三令五申禁止公职人员出入高档会所。
钱穆书记更是多次在大小会上强调。
指出抓住一个就严惩一个。
没想到他违背自己提出的要求,亲自光顾南美州会所。
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刘靖金看着后视镜渐行渐远的奔驰商务车。
心里对这位平时儒雅随和的县委书记感到不可思议。
这件事氤氲在他心里,让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直到天亮。
他早早就来到县政府秋实办公室。
他认为有必要将这件事告诉宋副县长。
柳澜提前到了办公室,见他等在门口,就将门打开,请他坐到办公室。
不多时,宋副县长准点走进办公室。
看见他,满是温和的问道:“这么早,低保工作遇阻了?”
从党校培训回来,宋副县长就让他牵头推进新低保方案认定工作。
他在原有方案上进行了细化。
加上是省市领导亲自批示的工作。
推进起来,可以说毫无阻力。
“工作很顺利,我有件事情想向你汇报。”
他边说边起身把门关上。
“这么神秘?”宋副县长见他把门关上,于是放下手中东西。
他走到宋副县长身前。
低声开口说道:“昨晚凌晨两点,我加完班走小路,恰巧遇见钱穆书记和吴学民常委从南美州会所后门出来。”
钱穆、吴学民?
南美州会所?
听了刘靖金的话,宋秋实很难将钱穆、吴学民与南美州会所连接起来。
和刘靖金一样,县委书记钱穆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温和的,讲规矩的。
而吴学民虽然有些势利、墙头草,但是极其自律的人,他还听说吴学民非常持家。
来南溪县这么久,从未听过这两人有什么不良嗜好。
怎么会跑去南美州会所这种地方去呢?
宋秋实心里也犯疑。
南美州会所他倒是有所耳闻。
当初在查长荣集团时,就听说罗燕州与南美州会所关系匪浅。
据说南美州会所表面上是洗 浴休闲中心,实际上暗地里做着一些非法交易。
公 安局局长李晓也给他讲过,他们掌握了很多线索,但明访暗查都未找到任何关于犯罪的蛛丝马迹。
莫非南美州背后是钱穆在罩着?
宋秋实摇摇头,钱穆多次在会议上强调公职人员不准前往高档会所。
而南溪县像南美州这样的会所也就两个。
自从钱穆提出这个要求后。
就听说南美州会所生意一落千丈。
如果钱穆是南美州背后的保护伞,钱穆断然不会这么做。
那是为什么呢?
刘靖金一句话点醒了他。
人只有在高兴或悲伤时才会放纵。
宋秋实浓眉紧蹙,瞬间想到昨日侯东给他提的那个视频会议。
南溪县县长周通宇举报县委书记,嘴里大喊冤枉。
县委书记带着县委常委集体对付县长。
这样的事情,若不是侯东主任亲口告诉他。
他实在不敢相信。
如果说钱穆是因为视频会议挫败周通宇而开心,才去的南美州会所。
那么反过来,周通宇就没有说谎。
不然钱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想到这里。
他让刘靖金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如果这事是真的,他们这个县委书记,真还是隐藏极深的人。
“”我明白。
刘靖金心里自然也清楚,连县长周通宇都成了阶下囚,何况他一个政府办副主任。
刘靖金离去,宋秋实独自点燃一支烟。
他思考着,自己究竟要不要参与到这件事情中。
不管安安稳稳做自己的副县长。
要管势必就会与县委书记为敌。
权衡利弊后,他决定暂时不管这件事情。
只是对钱穆多了几分防备。
烟还没抽完。
侯东主任给他打来电话,让他去市纪委一趟。
没有说让他去的目的。
于是他带着柳澜开车前往果城市市纪委监委。
侯东主任办公室门半遮着。
“侯主任,何事这么着急?”
侯东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听见他声音立刻站起身来。
“你来了,请坐。”
侯东主任眼皮下垂,那双眼睛像是许久没有合上过一样。
等他坐下后,侯东主任给他取了一支烟。
然后自己又点上一支。
“侯主任,少抽点。”
见侯东主任这副模样,他不由放下手中烟,关心说道。
侯东主任倒是个听劝的人,也放下手中香烟。
转过身来对他说道:“周通宇非要见你。”
嗯?
为什么?
宋秋实满脸疑问。
“见与不见你定?”
侯东主任说完,终于还是没忍住把烟点燃。
这倒把他搞不会了。
他该见还是不该见呢?
这世上最难的就是做选择。
沉思许久后,联想到钱穆和吴学民昨晚前往南美州的事情。
他决定见。
“你确定吗?不见比见好。”
侯东主任抽了一口烟,突然又提醒他最好是不见。
不过他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他倒想听听周通宇要说些什么?
侯东主任掐灭烟头。
起身示意让他跟着。
从楼梯下了两层,来到一个铁皮门房间。
两名工作人拿着钥匙将铁门打开。
“你在旁边那个房间等。”
他顺着侯东主任指的方向,走进房间坐在椅子上等着。
不到五分钟,周通宇出现在门口。
那满头白发,着实让他心里一惊。
“他说什么你都牢牢记着。”侯东主任弯腰在他耳边私语。
侯东主任转身从房间离开,并将那扇门关上。
屋子里灯光很亮,照的周通宇那满头白发锃亮。
周通宇神神秘秘,环顾四周,最后才将眼光落在他身上。
“我现在是不是很惨?”
他没想到周通宇会这么问。
宋秋实懒得回答他。
他到这儿来不是来瞧他周通宇有多惨。
更不会像其他人那般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见他不言语,周通宇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转而又阴冷下去。
“对不起。”
宋秋实冷笑一声,简直莫名其妙。
他感觉到周通宇似乎精神有些不正常。
“你若只是向我道歉,那就大可不必。”宋秋实起身,做出准备离开的动作。
“不,我是冤枉的,只有你能替我伸冤?”周通宇突然声音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