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攀这些年,利用职务便利。
没少给王家坝镇争取项目资金。
还曾特地说过,要拿出部分资金用于花园小学建设。
然眼前这个学校。
除了那栋办公楼,没有任何基础设施能够看的过眼。
王校长吞吞吐吐,下意识看了一眼苟明德。
王攀心里瞬间明白。
转身说道:“苟书记,几千万资金,拿出一两百万修缮学校,不过分吧?”
苟明德瞬间脸红。
勉勉强强回道:“王家坝镇到处搞建设,镇上经费确实紧张,不免挪用了些。主席你放心,花园小学修缮,我们马上纳入镇政府建设内容。”
王攀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清楚苟明德这明显就是放空跑。
什么马上纳入?
马上纳入就是不纳入。
“苟书记,那么多钱,不会都揣到你们口袋里去了。”
苟明德身体一震。
连忙摆手,“主席,你可是冤枉我们了,钱确实都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去了。刚刚过来,你也看到了白家镇焕然一新的变化,不比南溪县差多少。”
听千言,不如看一遍。
看着这个毫无改变,破旧不堪的母校,王攀心里窝火。
原来他以为宋秋实,给他介绍的花园小学情况,是夸大其词。
现在看来一点都没夸大其词。
这也就难怪他们要合并花园小学。
目前钱用都用了。
眼前这两人,再说也没任何作用。
只能说他还是太相信这些人了。
从花园小学离开。
他回到镇上老家。
小时候他走过的黄泥巴路。
如今变成崭新的柏油路。
路两旁还栽满了花草。
村子里全是清一色的小洋房。
看到这里,他总算还有些欣慰。
“主席,这个村子是我们重点打造的乡村振兴示范村,我们引进了合作社,将土地承包出去,种羊肚菌,目前每家每户每年可以分8000元。”
王攀点点头。
“好,发展产业是对了的。”
苟明德在前面带头。
走进村子里。
便看到一排排人站在路口。
抬眼望去,几乎他都不太认得。
“苟书记,你这是?”
苟明德笑道:“乡亲们知道主席你要回来,自发来迎接你。”
“啊……”
王攀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的感觉。
当年他们家在村子里,算是最贫困的家庭,在村子从来不敢抬头看人,与左邻右舍也没有多少交集。
他从来没让苟明德为村子做这些事,所以要说他对村子有贡献,那基本谈不上。
“牛娃子……”
一位老人拄着拐杖口齿不清喊道。
牛娃子是他爹给他取得名字。
很多年没人这么叫他。
“你是……”
许多年不回来,村里人几乎已经认不得。
“我是二表叔啊!”
二表叔?
他实在有些记不起。
“当然你问我借米,我没借你还打你的那个二叔啊!”
嗯?
有些记忆涌上心头。
当年由于他父亲好吃懒做。
村里人都瞧不上他们。
“那个把你追到水塘的二表叔。”
身后苟明德不由嗤笑一声。
在他犀利眼神下,才紧闭嘴巴。
提起水塘,他倒是记起来了。
当然这个二表叔,可是凶的很。
“哦,二表水你还活着呢?”
他这话一出。
瞬间大家都安静了。
二表叔老泪纵横。
“牛娃啊,你还在埋怨我。如今你有本事了,埋怨我也是应该的。当年不是我不讲情面,确实是那时候大家家里都穷的叮当响。”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
在想起这位二表叔当年所作所为,他心里确实涌起一股谢意。
不过,当下自己荣归故里。
这已经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二表叔,我和你开玩笑的。”
“身体可还好!”
他毕竟是省政协主席,副部级领导干部,自然要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能让村里左邻右舍把他看轻了。
咳咳……
“我还好。”
“我们王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唯独出了你这么一个人才。想起以前,你光着脚板,饿着肚子去上学,二表叔心里愧疚的很啊。”
随着二表叔提及以前的事情。
那些吃过的苦,瞬间浮现在眼前。
“现在你当了高 官,还能惦记着我们,帮助村子修路,发展产业,又补贴大家修房子,我们都应该感谢你啊。”
旁边村民们都深深鞠躬,向他表示道歉和感谢。
此刻,王攀心里尘封已久的苦痛。
瞬间迸发出来,让他感到舒畅。
当年村子里最穷,最让人讨厌的小子,几十年后高姿态站在村民们面前,那种自豪感和爽感,难以言喻。
“牛娃,你是我们的骄傲。”
二表叔一句又一句。
句句让他感到愉悦。
“牛娃,去祠堂拜祭祖先。”
祠堂?
还修了祠堂?
他回身看向苟明德。
苟明德谄媚笑着。
这一切都是苟明德做的。
随着乡亲们来到不远处的祠堂。
门口已经贴好欢迎横幅。
刚到门口。
噼里啪啦一阵。
鞭炮响起后。
二表叔高喊一声。
“王氏四十八代子孙,王攀入族祠祭拜祖宗。”
旁边一些人,嘴里咕噜着什么。
像是咒语。
然后有人带着他走进祠堂。
三进院子。
里面站满了人。
祠堂内装修堂皇。
正中央摆放着牌位。
一眼看过去。
最中央排位上写着熟悉的名字。
王久贵。
他爷爷的名字。
爷爷王久贵是个老实农民。
在村里毫不起眼。
死的也早,对村里也没有贡献。
如今却能位列中央。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想必九泉之下的爷爷。
做梦也不会想到吧。
在二表叔指挥下。
按照流程,上了香,念了咒。
也磕了头。
在爷爷排位之上,他倒没有看到祖祖的排位。不过眼尖的他,还是在角落里瞧见了。
以前听父亲说祖祖以前是汉奸。
所以他也就没有提及这事。
“牛娃,王氏族人皆列在祠堂,早日把你父亲接回来吧。”
他父亲死在省城。
当时就地买了墓地安葬。
临终之前,父亲确实说过要回王家坝镇,但当时他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没有太多时间操办。
“好,二叔。”
参观一圈祠堂后。
二表叔让众人散去。
苟明德跟在他身后。
“苟书记,这些都是你做的。”
苟明德倒是不贪功。
“这是王家人齐心努力的结果,当然离不开主席你的支持。”
“干的不错。”
虽然他心里清楚,苟明德做这些事情是为了讨好他,但这些确实是他心里所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