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审讯三十六个小时。

杨春申终于是扛不住。

“老实交代，你和君爱企业的关系？你们是如何勾连的？”

严书记亲自审讯。

此时也已经是人困马乏。

杨春申身体和意志防线接崩溃。

极力吸着手里的烟。

边回忆边说道：

“三年多前，我刚到王家坝镇当镇长，当时王家坝镇已经是南溪县第一经济强镇，但周围几个乡镇虎视眈眈，紧追不舍。”

“为了保住经济强镇这个名号，也为了实现自己的政绩。于是我四处请人吃饭，招引优质企业。”

“王家坝镇虽然有工业基础，但由于是乡镇配套基础设施不完善，大型优质企业不愿来。”

“忙忙碌碌数个月，一无所获。正在我焦头烂额之时，陈实找到我。”

陈实。

宋秋实打断杨春申的话。

掏出手机，拿出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陈实。

第二张是陈老死后，他见到陈实。

“这两个人，那个是陈实？”

杨春申毫不犹豫说第一个。

“你不认识第二张照片上这人？”

杨春申摇摇头，“未曾见过。”

“好了，你继续说。”

杨春申犹豫一会儿，似乎刚才打断，让他思维混乱，忘了说到哪儿。

“焦头烂额，陈实找到你，后面……”

一旁严书记提醒。

“哦，之前我和陈实见过几次。这个人牛高马大，手臂上又纹着纹身，我以为他是个社会混混，所以根本就不相信他会有什么好项目。”

“过了两天，陈实就拿着一张企业注册证件，上面写着果城君爱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本1000万，法人则是陈实。”

“短短两天，注册一个公司，注册资本达1000万，这着实令我惊讶。但我担心陈实是想骗取政府补贴，于是就告诉他，目前王家坝镇，目前没争取到任何优惠政策，除了可以免五年租金，帮助企业招供，等基础企业服务事项。”

“在先前企业招引中，他提出了税费减免，财政补贴，低价水电等实质优惠政策，原本想着陈实不会答应。”

“但没想到其毫不迟疑，答应下来。不光答应，他还承诺每年给镇政府一定资金，另外还帮助招引优质企业落地。”

“这种好事，以前从未见过，也未听过。世上真有这种好事？当时，我也满心怀疑，但怀疑归怀疑，我私下答应下来。”

“接着，我就极力促成君爱企业落地王家坝镇。当初我给选址在王家坝场镇，但陈实不同意，最后定在距离场镇有十余公里的清风村。”

“陈实说君爱企业投资三个亿，建成现代化标准工厂，解决200多名就业岗位。”

“天上掉下来肉馅饼，我高兴坏了，连夜写了汇报材料，准备向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也就是钱穆和周通宇汇报自己杰出的成绩。”

“但陈实找到我，让我不要汇报。之后他帮我引进几个企业，有的是功劳汇报。陈实也没食言，之后又帮着我引进了两个企业。”

“在陈实帮助下，我很快就成为南溪县的最牛镇长。钱穆和周通宇对我很是看重，原本说着要提拔我当招商局长，只是后来……被抓了。”

杨春申一五一十说的细致。

不过这都不是他们想要听的。

“你怎么知道君爱企业涉嫌污染？”

杨春申叹气。

“我就知道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不到三个月，君爱企业就建成投产，这个速度在南溪县，甚至是果城市的招商引资项目中，都算得上第一。”

“原本想着进行宣传报道一下，就没经过陈实同意，联系了县融媒体记者。陈实知道后，大发雷霆。”

“我很是不解，这么优秀的企业，为什么陈实总是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这不符合常理。”

“带着这种好奇心，有一次我趁机进到工厂内部，听到有员工在议论，什么化学分子不达标的问题。”

“我就联想到污染问题。刚好，不久清风村一位孕妇生下来的孩子，少了一只手，我瞬间就明白了。于是找到陈实，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实也没有隐瞒，直接告诉我，有项工艺还不成熟，目前还在实验阶段，会有一些污染排放。”

“我当时就怒了，污染不是什么小事，关键还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我让陈实立即停止生产，等企业工艺完善后，才开始生产。”

“陈实开始面露凶色，一巴掌把我按在桌子上，说了一堆威胁的话。说完又心平气和的给我拿了一张黑卡，里面有200万。”

啪……

宋秋实愤怒拍桌子。

“混蛋，两百万你就可以荼毒清风村儿童的健康！”

“事情都到了这份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要是说出去，不仅陈实不会放过我，而且我这官位还能保住吗？”

杨春申语气激动起来，“陈实答应还帮助清风村搞基础设施，帮助村民盖房子，如果没有君爱，也不会有今天的清风村。”

“狗屁……”听到这话，宋秋实更加愤怒不已，十几位孩子缺胳膊少腿，对于他们是多大的灾难。

之后的事情，他们都清楚了。

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君爱这家企业背后，就是陈实还是另有他人。

是否还有更大的背景和保护伞。

据杨春申说，他曾经看到陈实和一位女子对话，甚是客气。

还有每次出了问题，似乎上面总有人帮着压着。

从这些事情里。

不免能够得出，君爱这家企业，绝非这么简单。

还有陈实的表现，明显早就做好了准备，有种弃车保帅之意。

“宋县长，有杨春申口供和调查组的资料，足以对君爱企业采取措施。”

宋秋实点点头。

“给林书记汇报。”

人证物证俱在。

市县联合将君爱企业关闭。

清风村村民知道是君爱企业导致村里小孩异常的事实，群情激愤，围堵在厂子门口不停往里面扔东西。

陈实远远站着，默默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笑容。

铃……

他接起电话，笑着说道：“实验已经成功，东西全部转移。”

放下电话。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时。

两辆警车把他拦住。

宋秋实和李晓从车上下来。

朝着他走来。

“呦，二位这是要留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