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阳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就算宋秋实让他去休息，他都不愿意。

来叙永市这段时间，杨阳算是他的得力助手，大小事情基本都是他在协调，反而秘书六科，发挥的作用很少。

尤其是科长林浩，完全没有存在感。

这让宋秋实很不能理解。

“听我的，明天休息一天。”

杨阳整个人状态不好，宋秋实强制让杨阳休息，毕竟工作永远都做不完。

“那好……”

杨阳没有违背他的意愿。

在杨阳离开办公室时，吩咐杨阳把林浩叫过来，这段时间忙，一直都没时间找林浩谈话，他还是想了解一下林浩的真实想法。

“市长……”

林浩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口。

“进来……”

宋秋实放下手机，看着林浩手里拿着笔记本不急不慢的走进来。

“不用记笔记，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交流，可一直都没空下来，今天正好事情不多，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

明显能看出林浩有些紧张，脸颊微微泛红，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不用紧张。”

宋秋实眼睛盯着林浩。

“我感觉你老是不在状态。”

林浩脸部肌肉抽  动，吞吞吐吐说道：“我……我……宋市长对不起，这段时间我的确表现的不好，我会认真反思，立刻改正。”

林浩自然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所以立刻向他进行表态，但这种表态，宋秋实知道绝不是就此改变林浩的状态。

“说说……你到底心里怎么想的，经过这段时间，我相信你也对我有一定了解，我并非那种不讲人情的领导。”

林浩点点头，还是支支吾吾。

这点让宋秋实非常不喜欢。

作为科室科长，在领导面前，吞吞吐吐，说话犹豫不决，这样的科长绝不是一个好科长。

“如果没有什么说的，那你可以走了。”

宋秋实也没有那么多耐心，如果林浩还是如此，那他可以果断的换个科长。

林浩低着头，似乎也听出了他的意思，沉思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

“报告市长，我是选调生，毕业后就在叙永市城区工作，先后在组织部，委办等部门工作。

十年前考调到市政府办，五年前就当了科长，原本袁市长答应提拔我，可……袁市长突然跳河，我……被组织遗忘，心里确实有些失落，所以……”

原来是这么回事。

因为提拔的问题。

在市政府办当五年科长，没有提拔，确实也比较少见。在市政府办工作和在其他地方工作，还是有所差别。

当秘书科科长和其他单位科长，工作强度也有所区别。

宋秋实以前在平山区当政府办主任，深刻知道联系领导的秘书工作强度，大家都是想着拼搏几年，能够得到提拔。

但领导岗位只有那么多。

能够提拔的人有限。

自然会有些人暂时被组织遗忘。

林浩有这样的想法，倒是情有可原。

往往这种事情，一般都会这么劝解。

好好工作，机会总会有的。

组织不会遗忘每个努力的人。

在体制里工作心态要放平。

等等之类的话语。

这些劝解的话，其实就是画饼。

宋秋实自然不会这么说。

他看着林浩，说道：“你可以去询问一下，跟我工作过的年轻干部，在我这里只有行和不行，行我自然会想办法给领导推荐，不行我就会主动放手。”

“林浩，看你怎么选择。你若想继续干那就好好干，你若想离开给我说一声，想去那个单位我可以帮你协调。”

“其他也不多说，你回去想一想，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林浩站起身来，失落的从他办公室离开，那副佝偻的身影堪比五十多岁的老头。

林浩比他小几岁，心态看着比他还老。

“唉……”

只是体制内的工作并非所有人都适合。

林浩离开后。

秘书文兴凯拿着一个包裹走进来。

“领导，你的快递。”

文兴凯把快递放到他桌子上。

“谁寄的？”

“上面写着梁先生。”

梁先生？

宋秋实纳闷，他不认识什么梁先生。

他移步到快递前。

快递单上确实写着宋秋实收。

“嗯……怎么还有水？”

快递里溢出一些水，有股难以言说的腥臭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秘书文兴凯也警惕起来。

“需要通知公  安吗？”

快递盒包装不大。

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不用，拿刀拆开。”

文兴凯从书架上拿过剪刀。

小心翼翼剪开快递盒子。

里面还有层黑色塑料袋子。

一股恶臭瞬间扑鼻而来。

“市长，报警吧。”

明显黑色袋子里是什么东西腐烂了。

宋秋实拿过剪刀。

他倒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黑色塑料袋里还有水，宋秋实直接剪开，黑黢黢的水溢了出来。

接着就看到是一条全身漆黑的鲤鱼，身体已经腐烂了。

鱼。

死鱼。

“领导，这分明是有人搞恶作剧。”

“我这就联系公 安局，无法无天了。”

宋秋实拦下正要报警的文兴凯。

他觉得这事不简单。

从表面上看这条鱼应该是生活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中，才能成这样。

污染。

宋秋实脑子里瞬间蹦出这个词。

有人向他举报环保问题？

大差不差。

宋秋实几乎可以笃定。

“通知朱文剑局长来一趟。”

文兴凯急忙打电话。

不到十分钟，朱文剑就急匆匆赶到。

看见桌上死鱼。

朱文剑也懵了。

“这怎么回事？”

文兴凯拿来几副手套，宋秋实把鱼巴拉巴拉几下，这条鱼全身长着黑斑，是遭受了严重的化学物质污染。

“朱局长，有人以这种方式提醒我们，叙永市还存在环境污染情况啊！”

朱文剑圆脸皱到一起。

“市长，我建议先进行检验。”

朱文剑还算冷静，这也是宋秋实把他叫来的原因，一切都得等结果再看。

朱文剑立刻打电话，叫人把这鱼拿回局里找技术人员进行检测检验。

宋秋实盯着快递盒上的梁先生几个字，突然出现一个画面，省委曾书记办公室的梁组长，莫非是他寄过来的。

但……

梁组长也是部级领导，来叙永市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暗访……

宋秋实越想越不对。

如果真是梁组长在叙永市暗访。

那叙永市可真就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