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看来天真的亮了啊!”
林武抬头看向天边的一抹鱼肚白,在木屋前与一堆白骨静坐了一晚上,这还是他头次这么狼狈。
可偏偏怨不得别人,连找个发泄口都找不到。
而昨日遇到的那些神秘人与老妪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地上新土痕迹。
连同血迹都被他们用泥土遮掩了过去。
林武见没有什么线索,便也朝着桃花县走去。
只是当他走到昨日的地方之时,却发现里面的情况竟然与昨日所见截然不同。
县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如果不是旁边的柱子上清晰的写着桃花县三个大字,林武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位置。
而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一个杂役跑了过来。
“这位爷...”
杂役在林武身上看来看去,最后有些拿捏不定的问道:“敢问这位爷来桃花县是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县上最热闹的事。”
“您也是为了诗会?可是您...”杂役的视线停在林武的两把刀上。
“哦,防身之用。”
“那先生您可会吟诗?”杂役还是不信,只能用出最简单的办法来验证林武的身份。
而这问题自然难不倒林武,只见他淡然一笑,随口念到:“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个如何?”
杂役听后挠了挠头,他是才子家的杂役不假,可是也只听过他家主人的诗,别人的也不懂。
不过看林武的样子,应该也没什么,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林武带过去,至于到底水平怎么样,让他主人定夺吧。
打定主意之后,杂役脸上堆笑,领着林武朝着县内走了过去。
“这位爷,这就是我家主人的院子,诗会就是在这里举行的,不过还得麻烦您稍等片刻,我将您的诗给我家主人复述一遍...”
“请便。”
林武对于杂役的行为没什么意见反而乐得如此。
他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观察一下这里的情况。
所谓的诗会院落,其实正是昨日的县衙所在的地方,林武之所以确定,就是不远处的唐氏祠堂。
不仅如此,院子门前的布局也与县衙一致。
莫非这里是以前的桃花县?
林武之所以这么想,也是因为他从那名唐氏老族长听过与之有关的事情。
那名才子百年之后,这里就因为无人打理,再加上后继无人,便被朝廷拿走充当县衙了。
而在他观察四周的时候,院子中快步跑来一位白衣中年。
“人呢?那位大诗人呢?”
中年男子一边跑一边质问刚才的那名杂役,后者不敢反驳,只是一味地在后面跟着,防止男子摔倒。
“主子,就是这位...先生。”
看到林武,杂役连忙指着介绍,中年男子听到是林武之后,一把推开杂役,几步便来到了林武身边。
激动的拉着林武的双手说道:“刚才那首诗是您的大作?”
林武没想到只是随口念了一首最熟悉的诗,没想到这么管用,只不过没想到被人认为是作者,这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思绪片刻,林武还是决定不冒名诗仙的名号,有些尴尬的说道:“非也,此诗乃是我从一本孤本诗集上看到的,觉得不错就背下了。”
男子听后不免有些失望,呢喃的说道:“原来如此么...”
不过只是转瞬便又切换回了原来的状态。
“无妨,这位先生请进。”
林武见没问题,随即便在对方的指引下走进了院落。
等到了地点,林武这才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差不多十几人,大多数都是书生打扮的才俊,偶尔也有一两个携带兵器的,但对方也是配剑。
像他这样携带刀兵,而且是两把的,自然引起了这里人的注意。
其中一个有些不修边幅的男子拿着酒壶,醉醺醺的指着林武说道:“唐子威,怎么连这等莽夫都能入你的诗会,不觉得拉低了咱们的格调么?”
“这...”
诗会主人,也就是唐子威面露尴尬,眼神扫向在场的其他人,却无一人出来打圆场。
唐子威见状,也只能干笑几声,刚欲解释,那名醉酒的男子向前走了几步,用手点在林武的胸口说道:“我且问你,你可会作诗?”
“不会。”
倒不是林武谦虚,背诗还行,作诗确实不会。
那名醉酒男子听后哈哈一笑,转身走回原来的位置,用手指着林武,面带不屑的说道:“既然不会作诗,唐子威,你带这号人来这诗会作甚?”
周围人虽然没有附会,但是从默不作声的表现来看,确实十分认同对方的说法。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虽然他们是慕名前来,可若是能在这里得一个好名声,也是不错的。
哪怕唐子威是这里的主人,哪怕他们这几天在这里白吃白喝了不少。
林武看唐子威面露难色,心想自己到底是被对方邀请来的,不能因为自己让对方落了面子,当即向前走了一步,对着醉酒男子质问道:“那您会作诗咯?”
“笑话!”醉酒男子仿佛受到了侮辱,摊开双臂,对着林武怒斥道:“我范慎五岁读诗书,七岁阅遍天下诗集,冠礼之年参与科考,夺得探花,你说我会作诗么?”
“厉害厉害。”林武轻轻拍手,随后面带微笑的问道:“那么你会作诗么?”
林武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随后角落中传来了一声嗤笑。
随着笑声的逐渐放肆,慢慢变成了狂笑。
林武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年龄有些大且留着八字胡的男子,最为关键的是,这个人穿着镇魔司的衣服。
对方也注意到了林武的视线,不过并未说什么,而是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过不等林武,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袭来。
那名醉酒男子再度指着林武,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无知小儿,你...”
直到这时候,周围的人才觉得可能事情要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才假惺惺的起身劝阻范慎。
可是越是这样,范慎的反应越是激烈。
“放开,我今天非要这个小子知道,什么叫天之骄子!”
范慎三步化作一步,挣脱开众人再度来到林武面前,一把扯住林武的衣襟,怒不可遏道:“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林武面带微笑,再度说道:“我只想知道,先生您会作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