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黄露的话，在场众人顿时大吃一惊。

卧槽？潘冬梅买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是自己的？

这特码的还是人吗？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卖的出去？

“潘冬梅，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胡一封冷眼看着潘冬梅，黄露身为她的同伙，已经把潘冬梅很多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

潘冬梅挣脱开刑警按住她的肩膀，低着头开口道。

“我就是卖了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我凭什么不能卖？”

“反正也是一个女娃娃，生下来就是一个赔钱货，不如直接卖了！”

胡一封看着潘冬梅，握紧了拳头。

“既然生下了孩子，你就应该为自己的孩子负责，你是怎么做到那么狠心，把自己孩子卖了的？”

身为审判长，他本不应该问这种问题，但他忍不住。

不仅他想问，直播间内数百万网友同样想问这个问题。

【竟然骂自己的孩子是赔钱货，真是该死啊！】

【我要有这样的母亲，还不如直接把我掐死算了！】

【但是我很好奇，为什么农村老一代的人，都要说女娃就是赔钱货呢？】

潘冬梅仰起头，眼神中没有丝毫悔恨之意。

“传宗接代，这是祖宗给我们留下来的规矩，没有男娃，我们怎么传宗接代？”

潘冬梅这没来由的一句，顿时让所有人都蒙了逼。

这话是什么意思？传宗接代和卖娃有什么关系？

然而老一辈的人，在听到潘冬梅的话后，顿时都沉默了下来。

不少人在这一刻，默默的点燃了一支烟。

徐文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潘冬梅话中的含义。

政策...

如今政策在鼓励生育，但在当时那个年代，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当年华夏刚刚胜利，粮食问题一直困扰华夏，华夏一直又是人口大国，谁家还没有好几个孩子？

可粮食供不应求，根本就养不活那么多的孩子。

所以当时的政策，是计划生育，只让生一个孩子，超生还要罚款，甚至一罚就是一个普通农民一年的收入。

当时的计生办，对很多家庭而言，就如同魔鬼一般，只要你敢多生，第一天生下孩子，第二天他就拿着超生的罚款单，敲响了你家房门。

但老一辈村里人都想传宗接代，对他们而言，只有男娃结婚后生下来的孩子，才能沿用本家姓氏。

所以...

生男娃，就成了老一辈人心中的执念。

一旦自己的老婆生下女娃，就意味着老祖宗的香火断了。

为了可以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他们只能把刚出生的女娃遗弃。

在那个年代，福利院的男女比例，高达1：100，福利院里面基本全是女娃。

这时，潘冬梅继续开口道。

“我从不认为我卖孩子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我卖的大多都是女娃，我要是不卖她们，她们可能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我有什么错？”

潘冬梅的话，顿时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直播间内数百万网友，此时也沉默了下来，只有零星几条弹幕，在诉说当年的大环境。

【我妈当初为了生我，把我两个姐姐卖给了邻村的人，直到去年我才知道这件事情，和她们相认。】

【本来我的父亲是可以当镇长的，但就因为超生，最终只能在科室当一辈子的会计。】

【我父母经常说，为了有我这个儿子，他们付出了很多，因为罚款的事情，经常两天才吃一顿饭。】

【计划生育没有错，只是那个年代，很多老一辈人的思想，还没有扭转过来，造就了一桩桩不为人知的惨案。】

正当所有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徐文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直接起身呵斥道。

“潘冬梅，你到现在还没有一丝悔悟！”

“你刚才说的话，全部都是在偷换概念，在你自己的行为脱责！”

“买卖儿童，从古至今都是重罪，不论你用什么借口，都是犯罪！”

潘冬梅听闻，直接冷笑一声，继续开口道。

“那按你这么说，我当初就应该把自己的女儿给淹死吗？”

徐文冷哼一声，直接指着潘冬梅骂道。

“既然生了孩子，就应该对其负责任，响应国家的号召，而不是通过不法的行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徐文从来不会否问，男尊女卑在华夏的历史上，有着浓厚的一滴血墨，并且深深的影响着后代。

但这不是违法的借口！

既然有了法律，有了制度，那就应该按照制度来！

如果所有人都像他们的观点一样，那华夏岂不是成了一个男儿国？

胡一封冷眼看着潘冬梅，语气不悦的开口道。

“潘冬梅，检方目前提供的证据，已经完全可以坐实你拐卖人口的罪证，你可认罪认罚？”

潘冬梅听闻，恶狠狠的看向胡一封。

“认罪认罚？我凭什么认罪认罚？”

“那些被拐卖的女婴都应该感谢我，如果没有我，她们早就死了！”

旁听席上，方茴听到潘冬梅的话，眼泪瞬间打湿了眼眶，她低着头不停的抠着自己的指甲，那些童年痛苦的回忆，一幕幕的浮现在她的脑海当中。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妇人搂住方茴的肩膀，让方茴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孩子，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徐文此时的目光，也落在了方茴的身上，充满了担忧，方茴小时候的事情，他了解的一清二楚，那是一辈子都很难治愈的伤。

看到有人在一旁安慰方茴，徐文内心松了一口气，再次转头看向潘冬梅，恶狠狠的开口道。

“什么叫没有你她们早就死了？”

“你这是在为自己的贪念找借口！”

“为自己卖了亲生女儿，找心灵上的解脱！”

徐文的话，直接刺痛了潘冬梅的内心，作为一个母亲，亲手卖了自己的女儿，也是伴随一生的痛苦。

这么多年中，她有打探过自己女儿的消息，但那户人家全家搬迁，她一直没有找到。

但她始终认为自己做的没有错，当年若不是她把自己女儿卖了出去，她的丈夫一定会把她的女儿，溺死在曾家村的河里。

眼见潘冬梅不说话，徐文握紧拳头，转头看向镜头，对着数百万网友，声音颤抖的开口道：

“你们可知道，那些被卖的女婴...”

“有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