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钥匙圈制作的锁子甲和角码片编制起来的扎甲,如果比起此时正经的大周精锐所穿着的铠甲而言,实在是不够看的。
大周的军队披甲率能达到七成,而五大军头手下的精锐,例如永安王柴家的御龙直,宋王赵家的殿前军,魏王手下的捧日军,那都是甲仗完备的狠人。
他们身上的铠甲都是大周的工匠们赌上了九族的汗水光辉,淬火,锻打,每一锤都锤在自己的生命线上。
而张永春老娘买回来的角码片和钥匙圈,都只是普普通通的流水线制品,并非高碳,也没有什么订制,一点工匠精神都没有。
但问题是,整个大周所有称得上精锐的士兵,凑到一起也就不过十万之数。
而这十万人中,能披上真正意义上双层重甲的,甚至不过一万人。
剩下能有这条件的,最起码也是一军指挥。
至于其余士兵,大部分还都是一身半身扎甲就到头了。
可是张永春手下的兵,可是人人都能身披双甲。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就这两层铠甲的里外防护,以此时的周军普通弓箭,一般的抛射和冲击已经完全无法穿透了。
这四十个身披双甲的士兵,如果训练得当,已经可以雄踞一方山头了。
但是张永春觉得不够,正所谓,叠最多的甲,挨最毒的打。
仓库里,唐清婉看着张永春面前的一大箱子芳纶雨衣,有些好奇,拿起来一件看了看。
毕竟张永春拿出来的这么多东西,每一件都是那么神奇,她还以为张永春拿出来的衣服也有什么特殊效果呢。
但是一入手,粗涩的手感顿时让唐清婉眉头一皱。
仔细的看了看,见到这就是一件普通的粗布衣裳,没有什么特殊后,又嫌弃的放了回去。
“你买这么多罩袍做什么?
还是这么丑的罩袍?”
芳纶雨衣看起来确实不太好看,黑乎乎的不说,样式也不符合此时人的审美,又肥又大也就罢了,还不束身。
但是张永春却嫌弃的看了这个娘们一眼。
“你懂什么?”
芳纶这东西只是学名,他还有另一个称呼。
凯夫拉纤维!
现代的防弹衣主要材质就是它。
拿起雨衣,张永春看了看厚度,这消防雨衣的厚度其实还是蛮薄的,毕竟价格在那摆着。
但是也正因如此,在胸前和后背还可以缝进去一块防弹钢板,里面再用一件雨衣一缝,拿铆钉钉好。
好了,这五金店版本的棉甲也有了!
到时候,自己手下的部队,外罩棉甲,里穿扎甲,内罩锁甲。
就这个铁罐头级别的防护,他相信如果战场冲锋面对普通的两当铠士兵,以一敌百是扯淡,但是以一当十肯定是可以。
看着张永春在那收拾那些丑的要命的罩袍,唐清婉翻了个白眼。
“我是不懂你张大公子,可是我懂,你若是再不去买马,那榷场上的好马可就都要被挑干净了。”
这娘们这几天的心思都拴在马上了。
放下手里的雨衣,张永春拍拍手,点了点头。
“那好,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
“你若是...”
“啥?”
一旁的唐清婉嘴里还在碎碎念叨,一开始还没回过神来。
听到了张永春的话,顿时惊叫了一声。
这贼汉子开窍了?
“你回去,将那些小厮安排好了。”
转过身,张永春看着眼前的唐清婉,语气严肃起来。
“明日一早,咱们丑时用饭,寅时出发。
咱们赶五辆牛车前去。”
唐清婉脸上先是一肃,应了一声,然后又有些诧异。
“那咱们盐铺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还做什么生意,买马重要。
铺子每日开门,留下几个手脚勤快的看着铺子,让李飞管着,告诉诗菱,每日卖一百斤盐即可,卖完了就上板休息。”
卖盐本来就不算特别挣钱,只是个训练那些小乞丐的营生罢了。
现在有了葡萄酒这日进斗金的买卖,他也没必要继续端着架子。
更何况,其实前来买盐的,根本就没几个正经的百姓。
一个个熟脸孔成天到晚换了衣服戴着帽子一遍遍的前来,很明显都是镇上的有钱人来买回去囤积起来的。
“明日,你别骑马..哦对了!”
说到这,张永春突然想到什么似得,一拍脑袋。
“你等会!”
说着,他从一旁的箱子里,郑重其事的掏出来了一件衣服。
双手捧着递了过去,义正言辞对着唐清婉苦口婆心道:
“上次坐车,我见你身躯颇重,颠的不轻,爷专门寻了巧手的匠人,给你做了这件小衣...”
眼看着唐清婉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杀意越来越浓,张永春赶紧把手里的大号高承托力弹性碳纤维奶兜子往唐清婉脸上一扔,转身就跑。
“..你先看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爷再给你做个百八十件的换着穿!”
被奶兜子糊在脸上的唐清婉顿时一滞,慢了张永春一步,只能恨得牙根痒痒的看着他转身离开。
啪嗒一声,奶兜子掉在地上,唐清婉看着这件比自己肚兜还要小的布料,抬起脚来就要狠狠地踩下去。
可是还没等落脚,看着那价值不菲的衣料,唐清婉又咬了咬下唇。
浪费东西总是不好的吧..
而且,这贼汉子拿出来的东西,多是些新奇之物。
说不定,这小衣真的不是他为了调戏自己准备的呢..
鬼使神差的,唐清婉将地上的小衣捡了起来,收在了袖囊里。
第二天寅时,鸡叫二遍的时候,清润盐铺门前已经戳着五辆大车和两辆马车。
二十名小厮身上整整齐齐的穿着印着清润商行烫花的罩袍,四个人跟着一辆车,腰上别着腰刀。
后面是何木生领着的二十个何家庄的男丁,一个个都穿着整齐的保安制服,手里提着柳木杆棒。
队伍最前面的三斤半披着一身厚重的袍子,手里提着一杆雪亮的朴刀。
队伍正中间的马车里,躺在何书萱腿上的张永春瞟了一眼唐清婉那不再随着车抖而出现晃动的胸口,笑了一声。
口嫌体正直。
伸手拉了拉一旁的绳子,挂在青蓬大车边上的车铃顿时当啷当啷的响了起来。
“掌柜的有命!!”
“出发!”
三斤半的声音响起,张永春的这支商队割开灰蒙蒙的天,踏出了福兰镇。
直奔居庸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