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室其实挺穷的,这件事从大周的皇宫建制就能看出来。
大周的皇宫前身是李唐填土人朱温在原宣武军节度使府邸的基础上改建而来。
本来就是半路出家,因此规制本来就相较正经的皇宫小了不是一点半点。
都不用说是前汉三宫和后汉两宫了,就算唐代的大明宫占地面积还3.2平方公里呢。
那么大周的皇宫占地面积是多大呢。
0.19平方公里。
一般来说现在国内普通的小区公园差不多就这么大。
因此,皇宫的御书房也不大。
东阳公主由宫人引着,款步而入,直接就和郭博对上面了。
而东阳公主一见了郭博,赶紧便欲行国礼。
郭博忙从御座上起身,虚扶一把,道:
“皇姑母快免了这些虚礼,且先坐下说话。”
东阳公主也没打算真给他行礼,见到郭博发话了,赶紧就起身坐到了一旁。
郭博见状又转头吩咐左右:
“还不快将那冰湃着的红茶斟两盏来,与皇姑母解解渴。”
现在整个宫内都知道了,郭博喜欢喝冰红茶,因此始终都备着。
而且可以说不止是郭博,现在几乎整个汴京城内都知道,皇宫内院有一种饮子,名叫冰红茶,其凉振齿,其味甘醇。
皇帝陛下就愿意喜欢把这种东西赠送给重臣以示恩宠,而宗室内部也颇为喜欢。
只是很可惜,这东西很难搞到,想买都买不到。
而东阳公主赶紧谢了恩,在旁侧的紫檀木嵌螺钿扶手椅上蹭了蹭两块重峦叠嶂的方糕,方才笑道:
“劳动陛下惦记。”
郭博复又坐下,语气带着晚辈的关切:
“皇姑母今日怎得空进宫来?
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与朕商议么?”
毕竟当年东阳公主结了婚之后不到仨月丈夫就嗝屁了,因此他也对于这个皇姑母很关心。
毕竟他的其他亲眷都被他爹收拾的挺干净陪葬去了。
而东阳公主接过宫娥奉上的琉璃盏,里面琥珀色的茶汤漾着凉意。
冰红茶这玩意确实,放在嘴里就得劲。
她略呷了一口,方不紧不慢地道:
“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我名下些许微末产业。
近来似乎被那位新晋的张将军……嗯,是叫张永春罢?
被他的买卖冲撞了些许。”
郭博闻言,面上露出讶异之色。
好家伙,这小子真能干啊,连皇姑母的生意都抢了?
干得漂亮啊!
郭博顿时十分欢喜起来。
毕竟正所谓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张永春再有钱,到最后都是要上贡给他的。
而皇姑母的钱,却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一个寡 妇,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朕的御赐还不够吗?
郭博心里十分惊叹赞赏的同时,面上却皱眉起来。
“哦?竟有此事?
却是何种买卖,张卿又经营何等行当,竟会冲撞了皇姑母的生意?”
“说来也不过是些琐碎。”
东阳公主放下茶盏,用绢子拭了拭唇角。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我那名下一处唤作‘四海商行’的铺面,里头一个老成的掌柜,今日惶惶然来报。
说是被那位张将军迫着,做了些不合规矩的营生,折损了不少。
唉,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这样人家,难道还惜乎这几个盆儿碗儿的不成?
只是……”
说着,她话锋微转,眉眼间带上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气。
不好理解吧,哎,思考一下你们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的情况。
懂了吧!
“我冷眼瞧着,这位张将军行事,也忒张狂了些。
却不知是何等的倚仗,给了他这般大的胆气?”
郭博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沉吟道:
“张卿……朕观其平日,并非如此不知进退之人。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误会?
皇姑母且稍待,朕这便遣人去唤他入宫,当面问个明白,若真是他的不是,定让他给皇姑母赔礼。”
“那倒不必劳动陛下了。”
东阳公主忙摆手止住,她也不是傻子,听出来了郭博这是要保着这小子。
心里顿时诧异起来。
看来这姓张的挺有本事啊。
旋即,她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我恍惚听得人说,这位张将军,便是那‘万古钱庄’的大掌柜?
如今这钱庄可是日进斗金,名动京华。
而连带着他那‘清润宝行’,也是生意红火,新奇玩意儿层出不绝的。”
郭博点头,语气中不觉带上一丝赞赏:
“确是如此。
张卿于此道,颇有天分,精于陶朱之术,善于经营。”
那都是朕的钱啊!
东阳公主听了,眉头却微微蹙起,语带不解:
“既如此,陛下何不将此等生财的基业,收归……
嗯,接了过来?
岂不便宜?”
郭博摆手叹道:
“接了过来又有何用?
朕手下尽是些循规蹈矩的臣工,哪里懂得这商贾经营的门道?
不善经纪,纵有金山银海,早晚也是坐吃山空,徒惹人笑话罢了。”
“陛下怎地如此实心肠?”
东阳公主语气瞬间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哈集美神力瞬间发动。
“接了过来,仍旧委任那张永春做个掌总的掌柜,令他经营便是。
这万般的钱财,流水似的淌到外人田里,岂不可惜了?”
郭博闻言,神色却郑重起来,摇头道:
“皇姑母此言谬矣。
岂不闻太祖高皇帝时有明训传下,命我大周后世帝王,皆当体恤民力,‘不可与民争利,不蓄私产,不置田奴’。
朕若公然将此等营生收归己有,岂不违背祖制,令天下人非议?”
东阳公主眼波流转,轻轻一笑,压低了声音道:
“陛下真是恪守古训。
只是……陛下身为天子,自有不便之处。
然则,陛下不可蓄产,难道还不能转与旁人么?
譬如,转至本宫名下,或是那永安王府之下代为经营。
这内里的臣属,总比外姓的臣子,要多几分稳妥放心不是?”
郭博闻言,心里顿时一凛。
心说好家伙啊。
此时,终于图穷匕见了吧!
小黑子漏出了鸡脚来,东阳公主说出了实话。
她这次来,也是盯上了张永春的这点产业,准备把他收揽过来。
“阿嚏!”
张永春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一脸的奇怪。
“谁在念叨我?”
“管他谁在念叨你,你快说!”
一旁的小郡主脸都憋急了。
“到底是什么酒,还能和倾凉州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