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这回我好好补偿你一阵子,下回入京也带着你。”
张永春说着,安抚地拍了拍怀中妻子的后背。
哎,别说,唐清婉这段日子压力确实大了不少,能感受的出来。
拍起来都不像以前那么足崩了。
随即轻轻揽着她的肩头,转身走向方才被唐清婉的“突袭”惊得有些手足无措的郭露之。
“师兄,”
张永春脸上带着些许如同白展堂一样,尴尬又不失热情的笑容,为双方引荐。
“这位是内子唐氏,性子……呃,爽利了些。
得知我归来,特来相迎,让师兄见笑了。”
他刻意略去了唐清婉刚才那番“下马威”。
那是真的下马威,郭露之看得清清楚楚的。
唐清婉几乎是从马上飞起来,把张永春夹到地上的。
而此时的唐清婉此刻已完全恢复了从容,她落落大方地向前一步,对着郭露之盈盈一礼。
别说,此时的唐大娘子姿态优雅,与方才那个飞扑丈夫的女子判若两人。
只是眼角的微红还残留着些许痕迹:
“妾身唐氏,见过郭师兄。
方才情急失态,行止有逾,让师兄见笑了,还望师兄海涵。”
郭露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整了整方才在睡袋里蹭得有些歪斜的衣冠。
随后,这才郑重还礼,语气带着文人的诚恳:
“夫人言重了,万万不敢当‘见笑’二字。
久别重逢,情难自禁,此乃人之常情,何错之有?
郭某唯有感于师弟与夫人鹣鲽情深,令人欣羡。”
要不咋说文化人到哪都值钱呢,一样都是解围的话,人家这话说得多漂亮。
既全了礼数,也化解了方才的尴尬。
说着,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唐清婉,见她虽身着戎装,又不施粉黛,但眉宇间自有一股不让须眉的英气与沉稳,不禁又对张永春感叹道:
“师弟当真是好福气!
为兄原还以为师弟如此精于兵事、善于筹措,乃是家学渊源。
如今见了尊夫人这般气度风范,方知师弟能有今日,贤内助之功,恐亦不小啊!”
这话在张永春听来,颇有些郭宗师的大鼓是媳妇家传的意思。
但凡换个别人来,张永春都得琢磨琢磨。
可要是郭露之说这话,那就是百分百是赞许了,毕竟君子不出妄言。
张永春哈哈一笑有些得意,带着几分对妻子的宠溺,以及后腰处那只抚上来小手的恐惧:
“师兄过奖了,她也就是瞎折腾。”
说着,他转头看向唐清婉。
“夫人,既然你已安排妥当,那你看我们是直接连夜北上归家,还是先入前面雄州城休憩一夜?”
这时,一个身形精干、面容沉稳的年轻人快步上前,对着张永春和唐清婉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头禀道:
“将军,夫人曾言,还是直接北上归家为宜。
此间一应杂事,沿途接应、补给,皆已由夫人安排妥当。
将军的车队自有我等料理,必不耽误行程。”
张永春看向来人,脸上露出笑容。
哎呀,李飞你个小王八蛋窜的挺快啊。
这个头长得我都不敢认识了。
他赶紧对着郭露之介绍道:
“师兄,此乃李飞,是我家中得用的内奴,办事还算稳妥。”
说着,他又转向李飞,打量了他一下,打趣道:
“啧啧,数日不见,你小子这胡子茬都冒出来了,看来是独当一面,操心不少啊。”
李飞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算是默认。
当然,这年头说人家是内奴根本不是骂人。
你想当大户人家的内奴,人家还不要呢。
而郭露之见状,知道人家夫妻久别,定有无数体己话要说,自己不便在场,便很识趣地拱手道:
“既然如此,一切听从师弟与弟妹安排。
师弟一路劳顿,又与弟妹久别,正该好好叙叙旧情,愚兄便不打扰了。”
张永春点了点头。
李飞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对郭露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先生,这边请,另有舒适车驾已为您备好,请随我来。”
说着,便引着郭露之向队伍后方另一辆看起来更为宽敞的马车走去。
这边,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作丫鬟打扮的小丫头,小步快走到张永春面前,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紧张:
“将……将军,您的车驾,小的们也带来了,请您上车。”
张永春看着这小丫鬟,觉得眉眼间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不由微微皱眉,疑惑道:
“你是……?”
这是哪家的小娘?
一旁的唐清婉见状,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张永春,嗔怪道:
“你这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连她都不认得了?
她是小七啊!一直跟在李飞身边那个亲兵‘小七’!”
“小七?!”
张永春闻言猛地一愣,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
顿时,脑袋将其与之前那个黑黑瘦瘦、沉默寡言的小亲兵形象,和眼前这个眉清目秀、带着几分羞涩的少女渐渐重合。
他顿时惊讶出声:
“你……你是小七?!你……你是个姑娘?!”
这年头还没有泰国手术呢,所以这家伙一直憋着?
小七被道破身份,脸蛋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腼腆地笑了笑,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张永春猛地转头看向唐清婉,眼中满是询问。
唐清婉笑着解释道:
“这丫头也是个实心眼的,之前我救了她后,怕她女儿身遭了欺负,就把她当男儿养着。
只是前些日子突然来了癸水,以为自己受了重伤要死了,慌慌张张跑来找我求救。
我看她是大姑娘了,也就让她恢复了发髻。”
张永春听完一脸我草。
感情不只有女装大佬,还有男装大佬。
也是,小七年纪小,十几岁的小孩这年头没有营养,身材也没有发育。
整天造的猴脏的,谁知道是姑娘。
简单含蓄过后,张永春转身,走向那辆明显是为他准备的青蓬马车。
他刚抬脚准备上去,却感觉身边人影一动,回头一看,只见唐清婉也提着裙摆,动作利落地跟着他一起登上了马车。
然后,唐清婉就从一旁拿起了一个张永春无比熟悉的东西自己戴在了嘴上。
张永春一愣,然后猛然被一下子砸到了车上。
“哎哎!媳妇,媳妇,别,别,停停!”
“别!”
“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