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芳家的午饭餐桌上,气氛看起来有点诡异。
三大罐子玉米碴粥,被弟兄们分得七七八八,那大咸菜头啃的只剩下根。
晌午喝粥,在冬天的农家不算稀奇事了。
只要能吃饱,管他吃的是啥呢?
最诡异的,还是正中间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尤其是王二平,那眼神不知道是想吃了吴佩芳还是想吃了王明。
“老大,你的粥再不喝都冷了。”
“赏你了,把嘴闭上好不好?”
“嘿嘿谢谢老大!”
王二平气都气饱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尤其是看着王明面前同样没动的饭碗,里面的粥满登登的,甚至溢出流到桌面上。
‘吴佩芳咋想的,凭啥他满满一碗,到我这还剩老大一碗头?’
‘不,这碗多的估计是给我的,结果被王明抢去了。’
王二平对付娘们,安慰自己的本事有一套的。
只是他不知道,吴佩芳可没有分配错。
一大碗就是给王明的,而且粥下面还藏着一整个柴鸡蛋!
吴佩芳没怎么搭理王二平,俩眼睛几乎要焊在王明身上。
“你咋不喝,怕我下毒?”
王明把饭碗推了推,靠着椅子抱着手。
“还是算了,你献殷勤准没有好事情。”
这话一出,王二平没急眼,自己小弟先着急上了。
“嘿你个嫌命长的,怎么和嫂子说话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收拾他!”
看着一群臭鱼烂虾,嘴筒子的饭渣都擦干净,王明心底冷哼一声。
“装什么蒜瓣,有你们说话的份啊?”
“欸王明你这就没劲了,我的地盘我的人,你起码要给我的面子吧?”
王二平神色平静,倒像是个危险的信号。
他掺和王明的事情,自己稍微出了点力气,交换的东西对于王明来说也不算困难。
可他要的越少,越让人觉得反常。
王明其实很想说一句:你的面子我的鞋垫子。
不过对方人多势众,这话只能先吞肚子里。
吴佩芳见王明冷漠疏远,心底当然不是滋味。
但这也是她一手造成的,怪不得别人。
只是转头把不满抱怨在王二平身上,借题发挥道:“什么你的地盘,这里是我吴家,你咋还做主上了?”
看着吴佩芳认真委屈的样子,王二平舔着脸凑了上去安慰。
“欸妹子,早晚的事,我就是随口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王二平也不老实,说话就算了,胳膊肘子勾勾搭搭的往吴佩芳身上蹭。
她虽然厌恶,可为了气一气王明,也是想看看他是否在意自己。
吴佩芳忍着不耐烦,任由王二平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还想握住她的小手得寸进尺。
这种宣示主权的试探动静,在王明眼里不觉明厉。
‘狗男女互相搭配,倒是干活不累,一想到还要和他们牵扯好几天,头都大。’
王明想到这,主动开口表示:“别磨叽了王二平,我的事你帮了忙,不论大小都出了力,按照约定和秦岭的规矩,我也帮你弄那个东西。”
见王明是个爽快人,王二平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当然知道抓白毛地精有难度,但对于王明来说只是个运气问题。
同样的,王二平准备了最后,自己认为最丰富的回馈。
他松开吴佩芳站起身,吴佩芳顿时觉得如释重负。
含情脉脉的眼神,一直在观察王明是否吃醋或者有半点的记挂她。
“好好好,王明小子我就知道你是痛快人,我也不能掉面子。”
王二平一招手,小弟抬了两个包袱进来。
光是闻包袱上面灰尘的味道,王明就能断定——
这里面是他家的丢的东西,外加一些别的。
王明心知肚明:“不是我说,你胆子够大的,张冬的绑架罪名定性估计也要到开春执法人到齐,你这就给他家抄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是拿回属于你的东西,顺便找了些值钱有用的补偿你。”
真有这么好心?
打开包袱,第一张就是王明的羊皮被子,还有一些精致的自制狩猎道具。
不过已经被破坏的七七八八。
“不是,我说我裤衩子怎么找不见了,张冬臭不要脸的这都不放过啊?”
两个包袱,把王明丢失的东西补了七七八八,剩下没见着面的就当垃圾清理掉了。
还有一部分,就是张冬家自己的东西,比如军绿色大衣,断了针头的怀表,零碎各种玩意。
最让王明好奇的,是压在最下面的一张红色纸皮。
看不出是信件还是请柬。
“我知道你丢了点吃的,那玩意我真没办法,你要是准备好了,咱几点上山?”
王明重新收好包袱,笑着看向王二平。
“赶早不赶晚,就现在出发上山!”
吴佩芳忽然站了起来。
“我在家无聊,我也要去!”
王明:一边凉快去...
王二平:妹子开口,必须带你去!
......
草甸丘。
熟悉的山路,不同的伙伴和心境。
王明前头带路,打算回原本的位置稍作观察。
“当时的烟熏大法查探,地洞几乎就在那片区,就算还有穴猎物,估计也搬走了。”
王明是这样想的,可他一点不着急。
说白了今天就是假努力给王二平看的。
真去抓白毛鼹鼠,得去周康家,找周芯蕊。
“王明,你不会带着我转圈吧,这地方能有白毛地精?”
王二平不懂打猎,半信半疑。
“你以为是抓牛鬼蛇神啊,要不要再烧香拜一拜?”
王明揶揄了一句,正好回头,和吴佩芳视线交叉了一下。
后者还是那个娇艳热辣的寡 妇女,只是眼里的狰狞平淡了不少,多了些试探和好奇。
吴佩芳的红嘴唇随着胸口一起浮动,想说些软口的话。
到嘴边却习惯性的成了。
“啥猎户,我看就是瞎转悠糊弄人的,有这功夫不如回家嗑瓜子。”
“你自己跟上来的,帮不上忙就少说两句,奥k?”
最后俩字是跟洋姐妹学的洋文,还是有点拗口。
“我不是这意思,二平你看王明,老是欺负我。“
软的不行,吴佩芳直接往王二平怀里倒。
柔弱无骨的身子,搂起来小心翼翼的。
王明心底白眼。
两男一女一台戏,纯摆轴。
说话间,回到草甸丘,王明神色凝重。
“咋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