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不知道,王二平在这节骨眼上知道些啥子情况。
但听着他说的话,绝对不是有心无意说出来的。
极有可能,周康家失火的时候,他也第一个在场。
“这倒也是,我在周家蹲点的时候,听见周康离家的动静,应该就是王二平的人来接他,知道内情也算正常。”王明在心里嘀咕道。
王二平确实是在试探王明底,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不寻常的神情来。
可王明毕竟是经历过生死场面的男人,这点小伎俩还坑不到他头上。
“啥杀人放火的,我还说你搞人破鞋,你信吗?”
王明一开口,直接让气氛更僵硬了些。
搞破鞋不就是暗示他和吴佩芳不清不楚的关系嘛?
这套话里有巧点,王二平要是认王明是杀人放火的货,后半句就是让他默认搞破鞋。
一个小小的阳谋话句直接给王二平套住了。
这个话题咋往下说似乎都不顺畅。
“行啊王明知道举一反三?”
“彼此彼此,你在城里也没少看书吧,一肚子墨水我可比不上。”
俩人你来我往一句,随后就听见赵建业的家里,传来一阵畅快的笑声。
跟他俩剑拔弩张的气氛截然相反。
王二平没时间跟王明扯皮,临离开之前煞有介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耳语道:“你最好不要耍小花招,那白毛地精对我来说跟命一样重要。”
王明耸耸肩,给王二平的手甩了下去。
“知道知道,我不好好弄就像是要你命一样,你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听他说的坦然,王二平也搞不懂他是真的有底气还是在虚张声势。
王二平走掉,王明看着他的背影,想的却是周家那边的状况。
“失火原因其实很好查,就看周康和周芯蕊想怎么搞这件事。”
其实说来周康和周芯蕊现在都有整王明的借口和机会,还是要做好见招拆招的准备。
“哎呀,跟人勾心斗角的真麻烦,还是上山打猎爽啊!”
王明说完舒展一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赵建业的家里,闭上大门的缝隙里,闪过了王明的邪祟笑意。
赵家的院子不算大,也可以用破落简约来形容。
四周都是低矮的瓦房,雨雪大的时候还需要铺设茅草。
作为公社队长的家,院子里随处可见的红色语录。
墙上干裂的版画上写着劳动最光荣,还有两个敬礼的学生。
四周的房檐旁挂的红条幅,内容除了‘团结就是力量’‘公民协作吃大锅饭’...
除此之外,一个少生少育的宣传报挺显眼的。
王明摸着下巴,心头唏嘘:“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灯一关上没东西玩,不造小人造啥?”
这地界的生育并不节制,理应作为表率的赵建业,家里哥姐弟妹的加起来七口人。
他自己也生了两个孩子,只是第二个名义上过继给了亲戚,算是规避风险的手段,公社成员们看破也不说破。
房间内,不断能听见赵建业和别人的谈笑声。
“哈哈哈!咱两家可是喜上加喜,往后成了亲家,可得互相照应着点。”
只是没想到,赵建业接待的除了王二平,就是周康。
一听见他的声音,王明就浑身不自在。
周康说道:“你闺女赵凤今年及笄,我家有个二弟也是适婚的年龄,俩孩子看的对眼,这喜事没跑了。”
“那个...彩礼的事情?”
周康似乎不在意,二弟虽然是周芯蕊宗族的人,但为周康所用事时,他还是舍得掏口袋的。
“彩礼都是小事情,但话说回来,这两年公社运转...有点阻碍吧?”
说到正事上,赵建业直了直身子,双手不断的在椅子把手上搓动。
看着好像忧心忡忡的。
周康见状也没含糊,给自己常用的纯铜烟杆子,也就是火场里拿出来的那把,塞上好烟叶,递到了赵建业的面前。
“诶算了你这玩意劲大我不会抽。”
说着,赵建业刚想拿出自己的大前门,却看见周康再次推了推。
“诶,拿着抽,我这是好东西。”
赵建业愣了一下,他个老人精怎么可能听不懂弦外之音。
‘周康这老小子,借着抽烟的名头试探我的脾气?’
“怎么,赵亲家嫌弃我的货?”周康的语气有些刁钻。
果然是想敲打他两句。
毕竟俩人最近的合作都是失败的,尤其是在针对王明这方面简直一败涂地。
甚至有些动摇了两人之间的利益关系。
赵建业也没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拿下了周康的铜烟杆子。
总觉得这玩意比山芋还烫手。
“我抽你的,那你呢?”
“诶没事,我对付对付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可周康立马抽出一根全新的纯玉镶银的短烟杆子。
雕龙画凤栩栩如生,价格可比铜杆子贵上好多。
无非是装逼彰显身份,在亲家赵建业面前立马示威的。
“这还叫对付?”
俩人点上火,烟雾袅袅,呛出泪的,不知道是烟还是情况。
王明就在门口,也没着急进去,不妨碍他多听听。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还是这背后的东西对我有帮助。”
赵建业长吁短叹道:“这两年的形势你也看到了,土门村的状况一年不如一年,甚至让出了名的穷村大地村超过,咱这小康村的名声,往哪放?”
要知道这年头中原百废待兴,全国各地都勒紧腰带过日子。
国家也竭力的扶持乡村,但土门村的上一任队长也就是赵建业的爹。
不知道哪根筋被电干了,人家村都添的贫困村,可以定期多额的得到县城和供销社的补贴。
就赵老队长死要面子,也不跟村里人商量,直接给土门村上报成小康村。
“怪不得比不过,原来是管事的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土门村年年得到的补贴比别村少,人口还最多,多少亩地才能养活这些人?”
王明心中悱恻,但上报给官家的东西可不好翻案。
对此,周康也有些为难。
“准亲家不是我说,这两年公社统一养猪,开地试新苗...好些工作我都投资了,可最后都是赔的裤衩子不剩下。”
赵建业忙拿出态度:“也不为难你,我以个人名义跟你借点钱,买批新研发的庄稼种子,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