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吴佩芳半天没说话。
跟有些人掰扯道理,他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们现在只想让她带着狗腿子赶紧离开,免得吵自己耳朵不清净。
“呦呵,王明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我说对了?”
见王明默不作声,吴佩芳自以为是道。
身旁的泥腿子见了情况也跟着颐指气使:“王明吴佩芳也是为了你好,你服个软给她道个歉,这事儿不就过去了。”
我?
让我给她道歉?
“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个来回又掉牛圈粪坑里了?”
这话骂出来王明都是收敛很多的。
泥腿子脸色一变,突然知道自己在稀罕的姑娘面前不能丢了面子。
同时也想加深王明和吴佩芳之间的矛盾,免得这俩之后再有和好的可能。
小手往腰上一插,拿着鼻孔看王明。
“你就这样跟我说话是不…知不知道我家是除了周家第二有钱的?”
王明无所谓的耸耸肩。
“跟我有半毛钱关系?谁知道你家钱是不是好道儿来的?”
借用公社里常说的话,那就是封建地主残存资产。
真要是一些不好的风声抖了出去,那家产全部充公都算是轻的。
他们这帮孩子也老大不小了,当然知道这各种利害关系。
“嘿,你个王明,我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
那人作势就要撸起袖子,一副想要跟王明不死不休的架势。
他本想着自己这么英武帅气,肯定能让吴佩芳倾心。
吴佩芳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更多的眼神始终落在王明的身上。
“你想清楚真要动起手来,我不给你脑袋开个窟窿,我不姓王的。”
眼瞅着那边儿赵建业的狗腿子就要冲出人群找过来。
王明得赶快甩掉这两张狗皮膏药才行。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跳脚的男的叫啥,反正每次碰见吴佩芳身旁都有他。
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王明从腰间缓缓的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刀鞘是牛皮缝的,看着唬人。
但壳里面藏的只是一柄木刀,比王明这个年纪和打猎的经验。
只能在上山的时候携带开刃的家伙。
按照汪师傅对他的了解,在村里携带木刀壮壮声势就可以了。
看见他的刀鞘一亮,就给那男的吓得退缩了不少。
身上真挨一下子可不是疼那么简单的事。
“你想干啥?光天化日行凶是吧?”
“你他娘的废话真多,赶紧给我滚!”
王明小暴脾气忍他不能,指头迅速在树上抠下一小块疙瘩皮。
搭在弹弓上直接朝着男的射了过去。
只听一声哎呦惨叫。
树皮疙瘩不偏不倚地射到了他的鼻孔里。
一瞬间的疼痛让他两眼睛控制不住的掉眼泪。
“王明你敢打我,我回去告状有你好看的。”
说着说着就差点哭出来。
别说王明忍俊不禁,身旁的吴佩芳都觉得没眼看。
‘要不是他家有钱,还老实好骗,我才不会跟他玩儿呢。’
但这节骨眼儿上他还只是吴慧芳拿来威慑王明的工具而已。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家去。”
王明拿着弹弓接着吓唬他。
转头又看向吴佩芳。
“我吃了你家好些年大米,你赶走了我的亲人,这事儿算咱扯平了,往后两不相欠。”
年少轻狂,说着态度凶狠的话也跟玩儿一样。
吴佩芳甚至还听不出来王明的语气有多认真严肃。
小手托着初具规模的傲人身材。
悄悄白嫩的小脸上满是傲娇和怒气。
着急跺脚的样子就是换其他男生来看着肯定心头澎湃。
“说明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你欠我吴家的哪是那么简单还的清的?”
听这话王明冷冷的白了她一眼。
真要把最后那点儿好感权恶心没了才行呗?
“我明着告诉你我欠不欠你吴家的,你说了不算。”
“好的,你就明摆着仗着我老爹走了,吴家没人你一个外姓就可以欺负我了呗。”
“……”
在吴家寄人篱下的那些年,王明确实没吃过苦,但也把人情冷暖看了一遍。
其实吴家这个掌上明珠真是难伺候的祖宗一个。
而今既然闹出了不可调和的事情,那就老死不相往来,再合适不过。
王明一翻身轻松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收好的自己的家伙事儿拍拍手,也只是多看了吴佩芳一眼。
“这两天刚给我老爹扫完墓,最好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找麻烦,对你我都不好。”
王明说完就走。
吴佩芳芳心一乱伸出纤手想要抓住他。
可指甲只是碰到了衣摆,自己朝思暮想,不择手段都要得到的人就这样从自己面前跑掉了。
“王明,王明,我给过你机会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
当初要不是老汪,王明也不会去打猎。
也就不会变得如今这般粗犷野蛮难以掌控。
“那你可别怪我,帮着别人对你师傅老汪下手……”
……
王明从赵建业眼皮子底下跑掉,还没被发现。
但这些同样被赵建业年幼的闺女看在眼里,只是冷漠的没有声张。
以老汪一个人的力量,依旧没有阻止村民和赵建业的进山扫害兽的行动。
他在村里还有陈阿公和张老药这些哥们。
但都没有让他们跟着掺和进来,毕竟是惹身骚不讨好的事儿。
“装聋作哑的人是叫不醒的。”
“对不住山神,是我失职,没能拦住这些人。”
“遭报应只是时间的问题,我等着你们!”
眼睁睁的看着赵建业带着乡亲们扛着零散的工具就往山里钻。
老汪的心就像这突然变得阴暗的天一样。
看不清太阳只有一层浑浊的云雾。
“任由盗猎捕杀肆虐下去,别说猎人没饭吃,往后的秦岭农民百姓都得被害死了不成!”
“这次没拦住,但是下次,下下次哪怕是死我也必须要做些什么!”
猎人身份对于老汪来说不单是一门手艺。
而是土生土长的秦岭山脉赋予他的神圣之责。
这种职责和对自然的崇拜不是封建迫害的。
这是一个纯粹猎人对于自然的敬畏。
将生死置之度外,也将这份精神很好的传递给了将来的王明。
风一吹散了六年过去。
此刻坐在摊位前发呆的王明猛的一激灵回过神来。
“唉,有点想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