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我英华侯府送的也是紫玉观音,这紫玉观音可是世间仅此一尊,你府上不是赝品是什么?”
殷芙仪抬着下巴满眼不屑,指着自家的紫玉观音道。
“这不可能啊!”宋老夫人从李嬷嬷手里接过紫玉观音,仔细端详。
“哼,来人,把咱们的请过来,让大家一起瞧瞧!”殷芙仪吩咐下人。
在场的不少夫人贵女听闻,也纷纷看过来。
英华侯府那尊明显慈眉善目许多,她凤眼微垂凝视青莲底座,通体莹紫流云纹,泛着雪色光晕,冰裂纹肌理间流转着琥珀色星芒。
而嬷嬷手中这一尊明显小了一大圈,且没有任何的光晕。
“谁真谁假,不用本姑娘说了吧!”
殷芙仪目光轻蔑,“你们弄来这赝品,是故意来找我英华侯府的茬吗?”
“殷姑娘,这是个误会,这观音是苏杭苏家送来的,也说是世间仅此一件。”宋老夫人解释。
“苏杭苏家?”
声音一出,殷芙仪规矩的后退了一步。
殷老太君穿着诰命官服,威严肃穆,锐利的双眸透着探究,她的目光从宋老夫人身上扫过,落在姜云昭身上。
“是!”宋老夫人心里突然没底,慌得出了一身冷汗。
姜云昭见状,规矩礼貌地朝她福了福身,看样子,殷家已经收到她的信。
身为太子妃的母家,是绝对不允许有人送上同样的礼品,所以特意在此等着昌平侯府,以验证信中真假。
“回老太君的话,我们府上表姑娘就是苏杭商户苏家女,苏家应该没理由骗我们的,这尊观音,我们实在不知道为何成了赝品。”
姜云昭说完看向殷芙仪,“还要多谢殷姑娘提前告知,才不至于在太后面前闹笑话,我们这就将东西收回去。”
“嗯,算你识相!”殷芙仪歪着头欣赏自己纤纤玉手声音幽幽带着几分讥讽,
“你们昌平侯府不是得陛下太后的赏赐吗,怎么还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宋老夫人如同被打了耳光般老脸一红,抿唇不语,她这脸都被要丢尽了,但她更后怕,若这紫玉观音真送到太后面前。
她想不通,苏氏到底怎么办的事,送来的怎么还是赝品,那没打碎的那个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可她不敢再拿出来,英华侯府她不想得罪,就算是哑巴亏,她也该好好吃了。
姜云昭当做没看到,建议道:“祖母,送给太后的礼宁缺毋滥,如今只能将玉如意送上。”
“嗯,就按你说的办。”
宋老夫人不禁庆幸,还好姜云昭让她备了玉如意,虽然不及英华侯府的紫玉观音,但好歹能够拿得出手。
她又吩咐嬷嬷附上了一千两的银票,将紫玉观音收了回来。
礼官收下,又拿出玉如意,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才将紫玉观音的记录抹去,唱道:“昌平侯府,翡翠玉如意一柄,银票一千。”
殷老太君的目光没有离开姜云昭,“这位姑娘瞧着眼生的很,她是你府上的什么人?”她问宋老夫人。
“她是我的大孙媳。”
宋夫人堆着笑客气讨好。
“哦,听说是宁王殿下送你归来的?”殷老太君眯起眼睛问。
不知殷老太君为何突然问这个,姜云昭礼貌说了一个‘是’,没再多言。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宁王殿下来了!”有人惊呼。
所有人都看过去,只见宁王萧敬先身穿黛青色华服,头束玉冠,踏着一双素色流云靴缓缓而来,清风吹动墨发,如仙落凡尘。
“宁王殿下!”
殷芙仪唤了一声,声音清脆不失娇柔,她抬手,轻轻将额间碎发撩之而后,一双桃花眼含羞带盼,似云似雾地粘在萧敬先身上。
萧敬先如一阵风从她身旁走过,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最后停在姜云昭面前。
“见过宁王殿下。”姜云昭连忙恭敬地打招呼。
萧敬先扫了她一眼,“都站在这干什么?”
姜云昭福了福身:“臣妇这就与祖母进宫!”
“宋少夫人,你同本王一道。”萧敬先扔下话,率先迈步往往宫里走。
宋少夫人?
姜云昭微微蹙眉,她讨厌这个称呼,不禁想着宁王叫她一起的各种可能性。
“云昭,宁王殿下叫你呢,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宋老夫人用手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一脸慈爱。
“祖母您一个人成吗?”姜云昭问。
“放心吧,你管好自己就行。”宋老夫人点头笑道。
她恨不得立刻消失此地,离英华侯府的人远一点,好在今天是进宫,而不是去英华侯府,若是让这礼送去英华侯府,别说巴结关系,恐怕是要结仇了,还有那柳含香,指不定怎么嘲笑她。
“好。”
姜云昭轻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上。
留在原地一群人,有的疑惑,有的羡慕。
“宁王殿下这么多年都在边关,怎会送她归来?”
“前几日听说,还以为是开玩笑的呢!”
“哎,宋少夫人救了太子,宁王殿下肯定是奉命相送,这有什么奇怪的!”
殷芙仪一脸愕然,愤然跺脚:“祖母,她一个有夫之妇,怎么好意思真跟着殿下的,还离的那样近!”
“仪儿,注意言辞!”
殷老太君瞥了眼殷芙仪,略显浑浊的眼睛随着二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姜云昭微微低着头,时刻记得与萧敬先保持着前后合适的距离。
萧敬先不说话,脚步飞快。
“殿下,丹药制好了吗?可是要在宫中为殿下驱毒?”姜云昭笑着问。
萧敬突然停下脚步。
姜云昭没有注意,差点没撞个趔趄,好在给她反应够快,只是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后脚跟,留下一个浅浅印子。
她赶紧后退一步,尬笑道:“您……您怎么突然停下了,臣妇没有撞伤了您吧?”
只见萧敬先目光凌厉,对她的嫌弃溢于言表,眉头都打结了,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素白的丝帕蹲下身,冷着脸仔细地擦了擦。
姜云昭惊呆了。
这,这至于吗?这什么癖好?
大杀四方的宁王,他的袖子里究竟得藏多少条丝帕?
“呵,殿下,要不臣妇帮你擦??”
她假意问,却见他将帕子收起,负手而立,他乌黑的眼眸深邃如海,目光穿过错落有致的亭廊,定格在一对缃色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