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在太医的精心治疗下,闫思钰的身体逐渐恢复,不用一直卧床。
见阳光正好,她便在金玲和银铃的搀扶下,到殿外走走。
“良娣,您慢点!”
金玲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全身心都紧绷了起来,时刻注意着她的脚下和四周,生怕她踩着什么摔了,或是被什么人冲撞了。
走了几步后,闫思钰便停在一颗芙蓉树下休息。
闫思钰摇着团扇,透过枝叶看蓝天,感觉身心都舒缓了不少。
银铃垫着脚摘了两朵芙蓉花,一朵簪于她的鬓边,一朵让她拿在手中观赏。
“真好看!”
娇艳的花,让人的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
阳光从枝叶缝隙中洒落,在身着绯色祥云纹如襦裙的闫思钰身上落下斑驳的暗影。
在光影交错、明与暗之间,垂眸浅笑的她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
就是她的脸色过于苍白,看着有些憔悴。
银铃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便从怀里拿出一盒口脂,用小指沾了一点,小心翼翼的抹在她的唇上。
唇上多了红,她的气色瞬间好了不少,瞧着有几分明艳。
银铃满意的笑道:“良娣今日似芙蓉花仙,美得让奴婢移不开眼,良娣日后要多多打扮才行。”
闻言,闫思钰嗔笑着用团扇轻拍了她一下,“你啊你,惯会说好话逗我开心。”
“孤倒觉得,她没说错。”
骤然响起的声音,将主仆三人吓了一跳。
只见一头戴玉冠、身着一袭藏蓝绣麒麟锦袍、身形高大、容貌俊美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闫思钰连忙起身行礼,“妾参见太子殿下!”
不是说太子殿下刚巡查结束嘛,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虽然是昨日收到的消息,但按理来说也还要需要两三日的路程啊!
下一秒,消失了一个月的弹幕突然出现,给她解了惑。
【太子殿下可真爱太子妃,他一处理好政务后,就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安抚完太子妃才来看望闫良娣。】
看着划过的弹幕,闫思钰的心里有了数。
看来只有碰到萧沐歆和太子、或是发生什么与他们有关的故事情节,这些弹幕才会出现在她眼前。
就是不知道这太子是话本子里的男主角,还是别的什么角色?
思索间,南世渊朝她抬了抬手,“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
“是!”
闫思钰有些忐忑,太子是先看过萧沐歆,再来找她的,估计有别的事。
可别是为了萧沐歆来找她算账!
宫人端来茶水点心后,便退至一旁。
“你瘦了很多,是宫里的膳食不合胃口?”
南世渊的声音冷漠,让闫思钰心里一紧。
她抬眸飞快的看了南士渊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便小心的回道:“没有,只是最近天热,加上药喝多了,所以吃不下东西。”
闻言,南世渊顿了顿,看向她的肚子,“事情我都知道了,周氏善妒狠毒,让你和沐歆受苦了。”
闫思钰捏紧了手帕,谨慎道:“有皇后娘娘和歆姐姐为妾做主,妾无碍。”
听着她对萧沐歆的称呼依旧,南世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我记得沐歆说过,你喜酸辣,一会儿让人给你做些酸辣开胃的膳食。”
闫思钰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垂眸道谢,“多谢太子殿下!”
话落,两人便陷入短暂的沉默,尴尬的气氛在院中蔓延。
虽然闫思钰从小到大,因为跟着萧沐歆,和太子见过很多次,但太子生性冷淡,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心里直发怵。
故而,她对太子又敬又畏,这么多年来就没和太子说过几句话。
嫁进东宫的这两年多来,她也尽量避开太子,和其见面说话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正想着,南世渊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我差人给你送来的那些东西看见了吗,可还喜欢?”
想着半个月前,南世渊差人送来的珠宝首饰,闫思钰收敛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喜。
“妾很喜欢,多谢太子殿下。”
“你喜欢就好。”
南世渊从内侍手里拿过一大一小两个盒子,递到她面前。
“这是南海郡今年进贡的珍珠,父皇赏了我两盒,我原打算一盒给沐歆,一盒给你,只是沐歆愧疚自己没保护好你,就让我全给你,希望能弥补自己的过失。”
【虽然太子把进贡的珍珠都给了闫良娣,但太子寻了更为珍贵的八棱玛瑙珠给太子妃。】
闫思钰看了一眼那一大一小的两个盒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珍珠珍贵,往年皇上赏下来的珍珠,太子大部分给了萧沐歆,小部分赏给东宫其他女人或是亲信。
如今太子给她一盒珍珠,显然是为了安抚她。
而萧沐歆把属于自己的那一大盒珍珠全给了她,只怕是想通过太子来试探她有没有起疑心。
思及,她便道:“这件事不是歆姐姐的错,她也是为了我好才劝我喝药,谁也没想到宋侍医竟会被周氏收买。”
如今这事已经尘埃落定,无论真相是什么,在明面上萧沐歆也算得上是受害者,她还是那个处处照拂闫思钰的好姐妹。
所以,闫思钰不仅不能说半句她的不好,还得为她说好话。
“殿下,歆姐姐在这件事上也受了委屈,这些珍珠珍您还是给歆姐姐吧,她最爱珍珠了。”
南世渊很满意她的回答,语气也多了些温度,“你歆姐姐给你的,你就收着,与珍珠相比,她更在意你这个好姐妹。”
闻言,闫思钰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若真是好姐妹,又怎会置我于死地!
只是,她怎么听着太子的语气里似乎藏着一丝酸意呢?
她不由的抬眸看了太子一眼,却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他那双深邃见不到底的漆黑眼眸中。
闫思钰心里一突,仓皇的垂下眼眸,生怕太子看到自己眼里的嘲讽。
而南世渊看着她这如小鹿般受惊的样子,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笑意。
“你歆姐姐一直惦记着你,奈何她被禁足,也没办法给你传信,这段时日憔悴了不少。”
闫思钰也适时的露出担忧着急的表情,“是妾不好,让歆姐姐伤神了,她还好吗?”
南世渊:“等七日后的中秋宫宴上,你亲自去问她。”
闫思钰神情一顿,佯装开心道:“殿下,您让皇后娘娘解了歆姐姐的禁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