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丽正殿
“歆姐姐,妹妹对不住你,妹妹这个月只顾着安胎养身体,竟忘了歆姐姐在禁足受苦。”
“妹妹人微言轻,只求得皇后娘娘解歆姐姐一日禁足,歆姐姐莫怪,等过几日妹妹再去求皇后娘娘……”
萧沐歆一目十行的看完信后,心里对闫思钰的最后一丝怀疑就打消了。
她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瞬,她的眉头就紧紧蹙起,眼里闪过愧疚和不安。
她害了闫思钰,但闫思钰依旧信赖她,处处为她着想,对她没有丝毫怀疑。
一想起那日闫思钰痛苦的样子,她的心情就有些复杂和痛苦,内心深处也在自我谴责。
“春芽,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听着她语气里的茫然无措和痛苦挣扎,春芽心里也不好受,便出言安抚。
“太子妃,您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闫良娣会理解您的。”
“您一开始就没想过害她,您当初是真心希望她能有个孩子傍身,若非如此,您早在她的胎还没坐稳前就下手了,又怎会等到现在呢!”
说到这里,春芽叹了一口气,“只怪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若是个女孩,她也不用遭这些罪!”
萧沐歆抓着春芽的手,像是在寻求什么认同,眼里带着些期盼,“真的吗?”
春芽回握着她的手,笑道:“自然是真的,闫良娣和您自小相识,是多年的姐妹情分,她向来事事以您为先,就算知道真相了也不会与您生分。”
“您若是心里难受,就多给她些补偿,以后多护着她点就是了。”
听着这些话,萧沐歆眼前一亮,心中的愧疚和不安逐渐被抚平。
“你说的对,思钰她会理解我的,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在承宠后就喝避子药。”
“而且我只是想让她落胎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她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话虽这么说,可她抓着春芽的手却很用力,指甲都嵌进了皮肉里,神情和语气也很迫切。
春芽忍着疼,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斩钉截铁道:“没错,而且您这么做也是为了闫良娣好。”
“她的孩子就算是生下来了也会被弄死,与其到时候承受母子死别的痛苦,还不如趁现在没多少感情就斩断这个缘分。”
在她的安抚下,萧沐歆逐渐平静了下来,“对,我也是为了她好,她会理解我的,我以后会好好补偿她的。”
将自己的恶行合理化后,萧沐歆对闫思钰的愧疚彻底消散。
接着,她就叫对外喊了一声,“夏叶!”
不多时,一着绿色衣裙的娇俏少女走了进来,“太子妃,您有何吩咐?”
萧沐歆:“去从太子殿下外出巡查时给我买的那些东西里挑一些闫良娣喜欢的,再从库房里挑一些贵重的东西,一会儿送到宫里去。”
“是!”
等夏叶离开后,萧沐歆就没由来的说道:“思钰如今八个月了,只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
若是再不下手,可就没机会了。
春芽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但想着闫思钰如今在皇宫,便劝道:“太子妃,如今闫良娣在宫里,咱们不好对她下手,不如就此停手,等来日再寻机会。”
她们在宫里虽然有些人手,但都是在别处。
孙皇后的凤仪宫上下一心,如铁桶一般,她们在宫里的人手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况且皇宫戒备森严,遍地都是眼线,除了太和帝的、孙皇后的,还有各宫妃嫔和几个皇子的。
在宫里动手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被抓到把柄,到那时不仅萧沐歆会被惩处,说不定连英国公府都会被牵连。
萧沐歆皱着眉,“我知道你说的对,可她若是真的生下了孩子……”
春芽继续劝道:“太子妃,闫良娣把孩子生下来算什么,要养大了才行。”
闻言,萧沐歆一愣,“是了,要能养大才行。”
她暂时放弃了要落闫思钰胎的打算,但思索了一下后,她突然问道:“思钰这么大的月份,若是受了点儿什么刺激,是不是很容易就早产?”
春芽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是的,这早产的孩子最容易夭折的,奴婢记得闫良娣最在意她的母亲和弟弟。”
她们没那个本事收买孙皇后宫里的人,但让闫思钰知道一些宫外的消息还是可以的。
而且闫思钰若是在中秋宫宴上见不到她母亲和弟弟,必定会自己去打听。
到时候,她们只需让闫思钰知道其母亲和弟弟出事的消息就行,其他的用不着动什么手脚。
萧沐歆勾了勾嘴角,便对春芽吩咐道:“这事交由你去办,切记,勿要伤了他们的性命。”
“是!”
……
一大早,闫思钰就起来,由着金玲和银铃的服侍自己梳妆打扮。
穿好衣裙后,金玲就负责给她梳髻,银铃给她上妆。
银铃:“良娣,皇后娘娘为您准备的衣裙和首饰都好华丽、好漂亮,您穿上一定特别好看。”
闫思钰不在意衣裙首饰什么样子,只是盯着铜镜中的自己。
“银铃,你给我多上点面脂,让我看起来气色好一些。”
虽然在太医的精心调养下,她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但她的脸依旧苍白无血色。
“今日中秋宫宴,阿娘和阿弟都会出席,他们不知道我被人暗害的事情,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所以,不能让他们看出她憔悴的样子。
“好!”
银铃笑着应了一声,便换个了稍微显气色面脂在她脸上细致的抹着。
没一会儿,苍白的脸就变得红润起来。
最后描完眉,把口脂涂上,她的气色瞬间就好了很多。
银铃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把铜镜举在她面前,“良娣,您看看怎么样?”
看着铜镜中变得鲜活明艳的自己,闫思钰不由的勾起嘴角。
“你的手艺自然是好的,把我憔悴的样子都遮住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我身子不适,真厉害!”
听着她的夸赞,银铃既骄傲又害羞,“那是因为良娣本就好看,只是您一向不爱打扮,还让总奴婢把您装扮的灰扑扑的,让奴婢的手艺无处施展。”
闫思钰的笑容一顿,她到年底才满十八,正值青春年华,又怎会不爱美,不过是为了萧沐歆才处处遮掩。
“良娣……”
金玲担忧的声音,让闫思钰回了神,她朝金玲笑了笑,“我以后会多多打扮的!”
把最后一支花钗插入发髻后,她便道:“走吧,我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