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来了,上等雅间请!
酒已斟满,姑娘随后就到!
爷不妨留下墨宝,必将高悬怡红院门牌!
正文走起
…………………
“不孝子又去哪了?!”
乌池城,李家议事堂下,跪着三十几号人,垂着头不敢作声,也不敢正视主座上的武阳侯——李贺州。
“少爷,他……”跪在最前排的老管家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李贺州瞧见老管家支支吾吾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叫你们督促不孝子学习诗书,你们督促到腚里了。”
老管家手心捏出冷汗,拼上老脸,道:“侯爷,少爷不喜读书,一心求仙问道,您就成全了他吧。”
“求仙?”李贺州闻言大怒,“老子就是筑基修士,一掌能劈一座山,不还是吃的没文化的苦,才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老管家无言以对。
李家能封侯,全赖李贺州为大庆王朝开疆拓土,功勋卓著。
但自从大庆皇室一位老祖从修仙界带回一则预言:时空错乱,大庆易主。
庆皇便下令焚毁所有修仙典籍,禁止一切修仙行为,现有修仙者不得施法作乱。
朝堂风向瞬间重文抑武,李贺州这类拓疆功臣,成了重点打压对象。
想到这,老管家缓缓抬起那张长满褶子的脸,心中默念一句:少爷,对不住了,老奴也是为你的后半生着想。
“少爷,他在怡红院。”
“嚯”地,李贺州暴跳起身。
吓得满堂之人恨不得磕碎青石板砖,把头埋进地里。
“左右,抄上家伙,随本侯砸了窑子。”
李贺州大喝一声,甩袖夺门而去。徒留一众人等,求菩萨拜观音。
“拜个屁,这个时候神仙也救不了少爷,侯爷一辈子只取一门亲,最忌恨嫖 娼。”
老管家哆嗦着手,老朽的大脑飞速地思考着对策。
“快,快,速将太老夫人请到怡红院。”
与此同时,乌池城最不知人间疾苦的怡红院内,丝竹声中混着推杯声、调笑声,空气里充盈着甜腻的味道。
二楼上座,一个衣衫不整的青年哼着小曲儿,他正是李家少爷——李九年。
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上身着红衣薄纱的女子,轻盈地舞动。
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每一个旋转,每一次俯仰都叫李九年看得心神荡漾,燥热难耐。恨不得立刻撕下那层神秘的面纱,一亲芳泽。
“赏!”
看得兴起,李九年掷出一块巴掌大的锭子。
“呦~小侯爷这气魄,这风范,乌池城无人能及。”老 鸨子喜上眉梢,将锭子揣进袖口。
“下次记得优先感谢我老爹,他挣银子挺辛苦的。”李九年慵懒地说道。
红衣女子微微欠身。
美目盈盈,让李九年干搓着手,愈发的欲罢不能,冲着老 鸨子唤道:“叫这新晋花魁入雅间一叙。”
老 鸨子谄媚地连连点头,三年前自打李九年成年以来,便是怡红院的老主顾,散金如洒水。
像这般集地位与财富的对象,她巴不得亲自操刀,怎奈朱颜已逝。
只是在红衣女子将要踏入雅间的那一刻,一小厮快步欺身,附耳低语几句。
“武阳侯?!”老 鸨子神色微变,立刻吩咐道:“去城主府叫冤,御剑去,注意别被发现!”
红衣女子推门入内,福了福身子。
“小女子如烟,拜见小侯爷。”
李九年按耐住躁动的心,摆出一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老练,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
女子如烟心领神会,莲步轻移,斟满酒水递来。
“这一杯,如烟祝小侯爷,万福金安。”
李九年一把拽过纤纤玉手,压在桌沿,鼻尖几乎蹭到如烟耳垂,猛嗅一口。
“美人儿用的什么胭脂,香得我都心醉了。”
说着,那只手不老实地摩 挲着如烟的薄背。
“来,小侯爷替你摘去面纱。”
如烟腰肢侧扭,后退三步。
“如烟曾立誓,容颜只为知音展,还请小侯爷莫要为难。”
欲擒故纵。
这是李九年第一反应,自己早已不是初入胭脂香的雏,但眼下也不急着戳穿,反而享受起这种钓鱼的乐趣。
李九年微微一笑,掏出一沓银票拍在桌上,问道:“如烟姑娘又怎知我不是知音人?”
如烟看了眼银票,顿时明白李九年的意图,并不恼火,像这样的纨绔子弟,除了有几个臭钱,家世不错,长的俊秀,还能有什么。
当下,又为李九年斟满酒杯,浅浅道:“如烟偶得一句诗词,整日伴身只为求得下文,小侯爷若能接上,如烟摘下面纱也无不可。”
听闻,李九年眉头紧皱,妈的,又是这些之乎者也。
就因为庆皇祖宗那句预言,就要放弃仙气加持,快乐加倍?
李九年是穿越者,前世坚信考上好大学就能衣食无忧,可拿着985毕业证四处碰壁时,信仰塌了。
就在这副身躯成年的那一天,天地突发异象,他继承了原主人往后余生精彩多姿的成人生活。
今日怡红院新来了个花魁,李九年早早地定下雅间,只为花开第一抹鲜红。
但眼下,红衣女子的情趣,让他提起的精气神顿时减去大半。
李九年挥挥手,道:“没意思,你退下吧。”
非是美人不香,只是一个叫你钻研学习的美人,想来技术也高不到哪去,他也没兴趣去培养。
如烟再次福了福身子,迈步间薄纱轻摆,可就在开门的那一刹那,一阵香风吹落袖间一方锦帕。
李九年瞥了眼落地的锦帕,瞳孔瞬间放大。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这…这他么,不是祖师爷柳三变的词吗?
“如烟姑娘留步。”
李九年大叫一声,快步从如烟手中夺过锦帕,怔怔入了神。
变总是宋朝人,而自己所处的王朝叫大庆,难道变总也穿越了?
当即,李九年呼吸不能均匀,直视如烟美目,急切地问道:“这诗从何处寻得?”
同样,如烟的眼神里充斥的不是慌张,而是盈盈秋水,“小侯爷能接出下文?”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李九年张口就来,自己堂堂穿越人,诗词这种东西,两岁就开始启蒙,况且变总的诗词,深谙此间道场,更是通读。
吟罢。
李九年紧攥如烟藕臂,迫不及待地再次询问诗词出处,若变总真的穿越,也算是家乡人,尽管二人所处时代相去甚远,但不影响亲情的羁绊。
然而,话语将要从如烟口中脱出时,怡红院像是着了火一般,躁动四起。
“不好啦。”
“不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