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八两被我这一连串的质问,吼得直接愣住了。
他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瘦脸瞬间僵住。
“你……你个小杂种!”
钱八两脸上的肌肉在抽搐,他嘴唇哆嗦着,“你懂个屁!你才活了多少年,也敢妄论老子对阿月的感情?!”
“是,我是年龄不大,也不懂什么感情!”
“但教我识字的先生曾告诉过我,他说爱是成全,说爱是希望对方一切都好!”
“可你钱八两,你的爱是什么呢?你的爱是偏执,是破坏。你的心里,只剩下自私和妒忌,你有真正喜欢过我师娘吗?”
我越说越气,又往前顶了一步,胸膛里的怒火,烧得我几乎忘了面对的是关中金虎。
“钱八两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过我师娘吗?师娘不过是嫉妒师父的借口罢了!”
“阿月师娘若在天有灵,看见你像条疯狗一样在这里狂吠,用她来折磨师父,她心里会好受?她会觉得你深情?还是会觉得你……恶心透顶!”
“你……你……”
钱八两气急,指着我的手剧烈颤抖着,脸色由涨红转为铁青,他那双几乎要凸出来的小眼睛里,充斥着癫狂的火焰。
可我根本懒得理会,继续全力输出。
“钱八两,你说师父抢了你的阿月……”
“你看看自己!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你就是只会靠折磨人泄愤的懦夫!师父为救人敢闯龙潭,你呢?除了用卑鄙手段填你那点妒火还会什么?!”
我喘着粗气,声音带着激愤的嘶哑,毫无惧色地盯着他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
“师父为救我这个捡来的小崽子,明知这贵妃墓是阿月师娘殒命之地,是他心里最深的伤疤,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带着我,豁出了命也要再闯这龙潭虎穴!”
我冷笑出声,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鄙夷。
“可你呢?钱八两,你除了躲在暗处放冷枪、拿三娘当人质、用师娘的死来刺激师父,你还会什么?!”
最后一个词,我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迸出来的。
整个墓室瞬间死寂,只有卸岭那帮受伤的人,时不时发出的轻微呢喃。
卸岭魁首握着枪扭头看着我,眼里有着惊愕。
三娘则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暗自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竹竿的目光不断在我、师父以及钱八两身上挪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啊,
在现如今这个局面下,
估计谁也不会想到,我会如此大胆,会当着圈内众人的面,怒喷坐地虎的当代总瓢把子钱八两吧?
“小杂种!你给我闭嘴!”
钱八两骂了我一句,猛地转向师父孙八指,“孙八指!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牙尖嘴利,简直不知死活!好啊!真好!既然他这么心疼你,那我就先解决了你们……”
钱八两被我刺激得彻底失控,他那张瘦脸彻底扭曲变形,狰狞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指着我尖声咆哮:“黑子,把这牙尖嘴利的小子的舌头给我割了……”
“得令!”
一个满脸黢黑宛如黑鬼的家伙,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对我咧嘴一笑,走了过来……
“钱八两,你敢!”
师父怒喝着想要上前,却被旁边的两个人一把按住了身子。
“我有什么不敢?”
“既然我得不到阿月的心,我就要毁了她在意的一切,毁掉你所在意的一切……”
钱八两怒极反笑,手掌微微往前压了压,冷声道:“动手!”
话音刚落,站在我身后的两个人直接上前,架住我的胳膊把我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那个叫‘黑子’的年轻人,也凑到了我跟前。
顿时,一股汗臭夹杂着烟熏的臭味直冲我的鼻腔。
“小崽子挺能说呀!”
黑子的匕首在我的脸上滚了一圈,冷笑道:“等我割了你的舌头,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说!”
感受匕首传来的冰冷感,我没有躲闪,没有求饶,反而挺起了脑袋,双眼死死盯着钱八两。
“不愧是藏在下水道里的耗子,手段永远是这么卑鄙龌龊!”
我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但我不想这么窝囊的死,我要让所有跟着钱八两的坐地虎看看,他们的总瓢把子钱八两,究竟是一个怎样下作的人!
“黑狗子,你敢!”
三娘的厉喝声在我耳旁响起。
她原本是被一个年轻坐地虎用匕首抵住脖子的。
可此刻,她却猛然一歪头,先将那年轻人的匕首撞掉的同时,一个侧翻身骑在了那人的身上。
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抵在了那年轻人的脖颈处。
拧腰、曲臂、肘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几乎在同一时间,
大锤发出一声咆哮,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直接掀开了两个按着他的汉子,师父用衬衣给他包扎的绷带,也在这种激烈的反抗中直接崩开,瞬间染红肩头。
可大锤却浑不在意,举起砂锅大的拳头,对着黑子的后脑勺狂奔了过来。
但下一刻,
只听‘咔嚓’一声,大锤的身子一趔趄,整个人像座裂开的石头,直接栽了下去,震得地面嗡嗡作响。
这时,
我才看见,大锤刚刚之所以倒地,是因为有两个身材魁梧的坐地虎,突然出手用铁棒砸在了大锤的小腿上。
大锤反应不及倒地后,那两个魁梧汉子立刻快步上前,将挣扎着想要起身的大锤死死按住,并用手枪抵住了大锤的太阳穴。
“没有人能够救你!”
黑子呲着牙,张开的拇指食指,如同钳子一样,捏着我的嘴唇两边。
我能感觉到黑子手上的力道在一点点加大。
我疼的龇牙咧嘴,连带着嘴巴也在这股大力下,被黑子的手指强行一点点掰开。
“唔……!”
我拼死挣扎,却动弹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冰冷的匕首,一点点伸进我的嘴巴。
“钱八两,让你的人给我住手!”
就在黑子的匕首伸进我嘴里,即将割我舌头前,师父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钱八两,你要是敢动手,就永远别想得到主棺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