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打听?”
我对这个名号相当陌生。
甚至听都没听过。
但卸岭魁首陈冲,在听到这话后,却忍不住低声惊呼:“你是包打听?可包打听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死在秦岭冰晶顶了吗?”
“看来你想起来了……”
拄着藤条拐棍的包打听兵没有回应陈冲,他死死盯着师父,声音里多了一抹癫狂,“28年了,整整28年了,孙总把头,为了能让你再次来到这里,我们足足等了28年!”
“等了28年?什么意思?”
师父一怔,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猛然看向那拄着藤条拐棍的老者,“包打听,这一切难道是你在搞鬼?”
“28年前,你在圈内放出消息,说遮阳山内藏着一座生坑大墓,将我和摸金一脉的‘金算盘’吸引了过来,可我们进墓后却折了九成九的人,就我和金算盘两人侥幸逃出生天!”
“如今,你又带人偷偷潜藏在我们身后,我想,先前主墓室里的水银机关,就是你开启的吧?你谋划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
“啪!啪啪!”
拄着藤条拐棍的老者拍了拍手,大笑:“不愧是被誉为历代关中坐地虎瓢把子里最厉害的金虎,既然你心思如此缜密,应该猜得出我们的来历吧?”
“你们是住在滹沱里的村民吧?”
就在我纳闷之际,师父突然开口。
“滹沱里?师父……你是说……他们是滹沱里的村民?”
师父说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答案。
“不错!”
师父看了我一眼,沉声道:“鑫娃子,你当初不是还问过我‘滹沱’的来历和意思吗?”
经师父这么一提醒,我立刻想起来了。
当时我们在遮阳山底寻找墓穴入口时,把墓室的‘锢水层’挖破了,被血蚂蟥的袭击后,竹竿受到了不轻的伤势,我们不得不在附近找了个村子休养生息。
而那个村子,就是滹沱里。
当时,我们几个刚进入村子的时候,还遇到了上吊的干尸,在祠堂里遇到了偷吃贡品的小招娣,也遇到了跪地祈求我们帮忙的招娣娘。
我记得很清楚,
师父说这个村子是按照‘倒骑龙’的风水局建立,而倒骑龙风水格局属于‘大凶’局,当时我就觉得奇怪,谁会把村子建设成大凶格局呢?
而且,
师父曾告诉我,他说滹沱虽然古称虖池或滹池,是一条贯穿华北的大河。
但其实,
滹沱有很多种不同的含义。
它可以特指滹沱河,也可以是食物,还可以代表水边的寨子。
不过,
滹沱最原始的意思,却是指守护陵墓的人员居住点。
当时我并没有把师父的这番解释放在心上,还以为住在滹沱里的村民,只是早年前一群为了躲避战乱,而藏身在大山里的穷苦人家。
“师父,你是说……”
我指了指拄着藤条拐棍的老头,声音因不可置信都有些变形,“他……他们……他们都是住在滹沱里的守墓人?”
师父点头。
“可……可招娣娘,她……她不是说她男人,是被一群外地的盗墓元良胁迫,从遮阳山的东边下墓了吗?”
我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那我问你……”
“我们自从下墓后,遇到了卸岭的元良,也遇到了想要充当‘黄雀’的钱八两,可你……可你自始至终发现一个滹沱里的村民了吗?”
我被师父这话给问住了。
是啊,
我们自从下墓后,遇到了一系列的危险,先后和卸岭力士以及钱八两的人碰上了,可滹沱里的村民……哪怕是一具尸体,我都没有看到。
之前我就一直在心底纳闷这事,不过我一直以为应该招娣爹还没有找到下墓的入口。
或者说,他被困在哪块了。
所以我们一路上才没发现他的踪迹。
可现在看来……
招娣和招娣娘明显对我们撒了谎……
她是故意带我们去放有物资的那处院坝里,也是故意让我们带走‘手摇式抽水机’以及用于下斗的那些东西。
其目的,
怕是为了让我们能更快进入墓穴。
“招娣?”
“你们几个见过我的婆娘和女儿?”
就在我提及‘招娣’这两个字时,先前那个腰间围着兽皮,身上背着弩弓和箭囊的男子,神情猛然一变,望向了我,追问。
“你是招娣爹?”
看到男人脸色突变,我立刻意识到此人,应该就是祠堂里偷吃贡品小女孩招娣的爹了。
“招娣还好吗?”
那腰间围着兽皮的男子问。
“招娣很想你,我们下目前,她还一个劲儿托我们帮忙把你找回去!”
三娘冷哼一声,指了指悬挂在腰间的小挂件,“这娃娃,就是你女儿塞给我,说是请我们帮忙找他爹的报酬……”
“招娣……”
腰间围着兽皮的男子,看着那娃娃,眼眶顿时红了,“村长,我们在这贵妃墓里呆了好几个月了,啥时候才能回去啊,我想我的婆娘和女儿……”
“梁子……”
穿着兽皮的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拄着藤条拐棍的老头皱眉低喝打断了。
梁子这才有些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只是他的目光,仍不断看向三娘腰间悬挂的那个‘娃娃’。
“包打听,拜你所赐,钱八两一票人已经死绝了,而我们和卸岭的元良们,也都个个身中剧毒……”
师父咳嗽了声,盯着那拄着拐棍的包打听,声音低沉沙哑着:“你费尽心机做了这么多,我不相信只是为了让我们在墓室里中毒……”
“你想干什么?现在能说说你的图谋了吧?”
我看向‘包打听’。
三娘、大锤竹竿,还有卸岭几个人,也都看向包打听。
“图谋?”
包打听哂笑一声。
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斥着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
“我们图的不是,不过是活命而已!”
说着,
我看到包打听缓缓抬起他那枯槁的手臂,猛然指向墓室外的某处,“我们所图的,不过是让滹沱里一百三十七口人,能有一条活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