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闻言只是呆头呆脑的反问道:“有什么打不得的?这几个家伙平时就不是好东西,不仅在学校内作恶,就是在京北路上他们整天都惹是生非的!”
印清月则紧张的解释道:“不是这个问题!问题是他们不是你的学生啊张老师!所以你不能随便动他们的!”
“不是我的学生就不能动他们了?我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他轻轻推开印清月道:“我今天还就非要替天行道,弄死这几个小王八蛋!”
说罢,他抄起桌上不知哪来的一根直尺,劈头盖脸就要往那另外三个家伙脑袋上打。
“张震!你别乱来!”刘瑾眼看控制不了张震,连忙拉着四个学生就往外跑。
“走!都跟我走!”
而张震则杀得兴起,他不管不顾一路追着几人就是打,搞得王泽和印清月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四人也是被他打得惨叫连连,整个教学楼都能听到他们的哭叫声。
可这刚一过拐角,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却出现在了楼梯口。
他一脸怒气,瞪视着几人。
而他身后则跟着周梅梅。
那人见张震正拿着直尺追着几人打,便大声喝止道:“张震!你在干什么!赶紧给我住手!”
这一声吼突然激起了张震某些记忆,他定睛一看,只觉这人好生眼熟。
还没等他叫出口,刘建和印清月二人便率先开口道:
“梁书记!”
张震闻声这才也跟着也喊道:“梁、梁书记!”
原来这人名叫梁伯鹿,在张震或者说在王泽的记忆里,可是让自己上辈子少有的真正佩服的人。
他是自己的物理老师,同时也是楠阳四中的书记。
这人不仅物理教得好,最主要的还是非常之有人格魅力。
张震记得,在自己那胡闹的上一世里,自己多次因为打架斗殴被龚常青勒令退学,开除学籍。
而就是这位梁书记,每次都亲自调查张震打架斗殴事件的全过程,在弄清楚原委后才一次又一次的保住了他的学籍。
虽然上一世的王泽也不是个什么好学之徒,高中学历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
可这梁书记这一次次的出于公正保护自己的做法,却是让王泽感到非常之感动。
所以哪怕上一世离开学校混迹社会多年,王泽还是会每年过年都来看一看梁书记。
而梁书记也没有因为张震后来成为了黑 社会,而瞧不起自己又或者是排斥他。
他反而还时不时的告诫王泽,不要误入歧途太深,更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们之间这份师生情在王泽心里那可真是比山还高,比海还深。
于是梁书记对于王泽而言,那可以说是真正恩同再造的恩师。
眼下,时隔多年又再次见到梁书记对着自己怒吼,张震立马便收住了刚才撒泼的气势,规规矩矩的站直了身道:
“梁书记,你咋来了?”
梁书记嗔道:“我咋来了?我这刚出差回来,在楼下就听到你们这楼上闹得鬼哭狼嚎的!我要不来,怕是你们要把这楠阳四中的顶都给掀喽!”
说罢,他一把抢过张震手上的尺子,怒道:“张震,你这是干什么呢!不仅在这教学楼里追打学生,居然还整了个凶器!”
一旁的周梅梅一眼认出那是自己数学教具,便连忙接过来说道:“梁书记,这凶器......是我的。”
梁书记怒不可遏,吼道:“来个人给我说清楚了!刚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刘瑾身后被打破脑袋的张俊抱着头突然叫道:“梁书记!我的头被打破了!然后,然后......呜呜呜!”
谁知话没说完,这小子竟突然哭了起来。
这气氛一下子就被他这哭声给渲染得格外凄凉,仿佛是遭受了不白之冤的平民刚逃脱了黑恶势力的魔爪,正好碰到了青天大老爷一样。
梁书记连忙上前查看张俊脑袋的伤势,啧啧叹道:“这谁干的啊?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他怒视着张震道:“张震!这是不是你干的!”
“不、不是我,梁书记,这是个误会!”张震慌忙解释道。
“还说不是你!我刚刚就看你拿着棍子追着人打了!你这是要翻天啊!在学校里你都敢这样做!”
眼见这事情即将走向崩溃,戴着白帽子的王泽却突然冲出来说道:
“梁书记!人不是老张打的,是我打的......”
梁书记一看是王泽,立马闭眼仰天长啸道:“诶呦,王泽啊王泽!上个月我才帮你处理了一件斗殴事件,你怎么死性不改,又和人动起手来了?”
王泽立马解释道:“不是的,梁书记,这次真的不是我动的手!是他们先......”
话没说完,梁书记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这教学楼还上课呢,咱们别在这里说,都来我办公室里吧!”
说罢,梁书记一转身,往楼下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众人也不敢多说,只得乖乖跟在他后面走向了楼下。
而一进办公室,一股熟悉的味道便涌入张震的鼻腔。
那是一股非常浓烈呛鼻的烟味儿,混合着已经沉淀已久的烟油和略微发霉的味道,让人觉得几乎要窒息一样。
只见宽大的办公桌上有一个盘子大小的烟灰缸,而如果没人告诉你这里是梁书记的单人办公室的话,你可能会以为这里是什么公众场所。
因为那宽大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此刻已经被一根根倒插着的烟屁股堆成了一座小山包。
其数量之夸张,粗略看下来,起码都有上百支了。
久远的记忆缓缓飘入王泽脑内,他想起了多年前关于这间办公室主人的许多往事。
梁书记这人啥都好,就是烟瘾太大。
而张震或者说王泽对这间办公室也再熟悉不过了,每次进来都要被这浓烈的烟油味呛一次。
而每次在这里处理问题的点点滴滴如今也历历在目。
他突然想到,当年梁书记就是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挽救了自己的学籍。
只可惜到最后还是徒劳一场,想起来未免让人感到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