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年龄?籍贯?...”
派出所内,一个披着大衣的老警察一手架着烟,一手写着字,登记着我的个人信息。
“行啊小伙儿,刘川是吧,你挺能打呀?我听外派的片儿警说,你在德峰市场一个人跟好几十号人干,练过武术啊?”
“算是吧,学过一点皮毛。”
我活动活动胳膊,手腕上的银手铐碰到椅子上哗啦哗啦直响,不得不说,这地方派出所的凳子没我老家的舒服。
随即老警察又漫不经心地问了我一些冲突的细节,那个年月不像现在,就几个轻伤的,在地面儿派出所上来说算不上啥大案子。
赶紧老警察人不错,岁数跟我爹差不多,做笔录时候也没太为难我,刻意引导我啥的,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把笔录做完了。
反倒过程中,旁白站着的一个没警号的二狗子始终一脸嫉恶如仇的样盯着我,整得好像我欠他钱似得。
这人长得也挺有特点,挺大个脑袋挺细个脖子,俩眼珠子往外凸,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啥疾病还是先天缺陷,眼珠子瞪得我贼不舒服。
“行了,笔录做完了,勇子啊,带这小伙去下一站吧。”
老警察口中的勇子正是挺大眼珠子盯着我看那位仁兄,做完了笔录,紧接着这个叫田勇的辅警粗暴地把我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押上门口的警车,去往下一站,拘留看守所。
出旁派出所登警车路上,田勇粗暴地押着我的胳膊,把重刑犯才有的待遇直接给我安排上了。手铐子卡得我手腕一阵生疼。
“大哥,咱俩认识吗?我没得罪过你吧?”
田勇不搭理我,架我胳膊的劲儿更大了。
“废他妈什么话,再敢装逼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胳膊掰折!”
我不吱声了,这人整个就他妈一疯狗,我咬着牙强忍着上了警车。
接下来让我没想到的是,警车上我竟然还有点意外收获,当天晚上跟赶上我同一批押送,其他派出所去看守所的犯人里,我竟然遇上了那个卖我假石头的西北巴郎子!
“哈喽啊!”
我挨着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微笑看着他。
那巴郎子一看是我吓得浑身一哆嗦。
“老...老板...巧得嘞...”
能碰见他我是惊讶了,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这当地的办案效率也太牛逼了吧,我跟潘子当天被骗,案还没报呢,人先抓住了,是真的牛逼!
但仔细一想不是那么回事,我一问才得知,这巴郎子被抓是因为肇事逃逸。
原来我猜得没错,这小子和那出租车司机果然是一伙儿的,经常在火车站附近搞点石头诈骗,专坑外地人。
今天坑了我和潘子坑了九千多,下午俩人一高兴,喝点酒,那出租车司机喝高了,一手酒驾干倒了路边下象棋的俩老头儿,当时就让人给按住了。
巴郎子这小子原本跑得快没啥事,车也不是他开得,但估计是那出租车司机太不地道,一进局子啥事儿都撂了,把他俩合伙坑人的事儿也给抖出来了。巴郎子晚上正战战兢兢上网呢,直接让警察在网吧给按住了...
“大哥,钱我分着四千五,我都给你,被别打我...哥...”
此时巴郎子坐我旁边害怕极了,俩腿抖得像筛糠,倒不是因为他天生胆小,而是他刚刚听到了旁白那几位哥们小声议论我进局子的原因,以及那个辅警田勇架我胳膊架重刑犯一样的架势。
巴郎子嘴里发着颤音问我。
“大哥...你真是德丰市场一个人打三十人,杀十来个人进来的吗?”
......
我懵了,差点没憋住乐。一旁田勇嗷得一嗓子,恶狗护食一样,吓得巴郎子一嘚瑟。
“滚远点!别他妈问东问西的,谁让你俩在警车上唠嗑的!光荣啊?”
巴郎子不说话了,我也不吱声了,一路强憋着乐。
不一会儿看守所到了,例行程序,拍照,登记采集个人信息,一通忙活。让我欣慰的是,在看守所我没见着潘子,估计是他事儿小,晚上在市场那会儿净挨揍了,没混上我这种拘留待遇,人这会儿可能做完笔录就已经放了。
进班房的最后一步是个人随身物品确认,此时我兜里总共也没剩几十块钱,也没啥贵重物品手表项链啥的,最让我挂心的,就是那枚辽国将军小印章了。
搜我东西这事儿也是那个叫田勇的负责,这让我心里很是没底。
他把印章从我兜里搜走了,填写确认单据的时候却是看都没给我看,直接想让我签字按手印。
“磨叽啥呢?赶紧签字?咋的,不识字我还得给你念啊?”
田勇粗暴催促,我两手一摊,就是不签字。
闹了半天闹出动静,几位看守所的管教员走了过来,把单子上的随身物品清单给我一一确认,看到印章那一项登记后,我才放心的签了字。
结果多亏,我庆幸自己多亏留了个心眼。就在我走完所有程序进班房的前一刻,看守所大厅又押来一批犯人,跟我干仗的那个刘德彪赫然就在其中。
这小子挺大个肚子,走道一晃三摇,进了看守所拽得跟二五八万似得,与我擦肩而过龇牙咧嘴,一见到那田勇却是像见到了亲人。
“姐夫!就是这小子!给我弄死他,姐夫!”
我擦,这一刻我才弄明白那田勇为啥一路针对我搞特殊待遇,整了半天这二狗子是他妈刘德彪的姐夫!给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多亏我留了个心眼,否则保不齐那印章这一步就得让田勇给我黑了,一旦签了字等我出去了再发现印章没了,到那时候真是告到南天门也没处说理去...
可能田勇是怕他小舅子刘德彪进了班房再挨我的毒打,他临走的时候特意给管教员递了烟,让把他小舅子和我分开关。
小巴郎就没那么幸运了,正好跟我分在了同一间班房,进班房路上这小子腿都软了,扶着墙走路,眼睛始终盯着我,头顶直冒汗。
“大哥...出去后九...九千我凑齐了都还你...大哥...”
“我家里老母亲身体不好...孩子才刚出生...求...求你别杀我行吗?...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