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宿,此时天都快亮了,送走了哭鼻子的夏言冰,我便打算回房间去休息了。临分别前,青铜钥匙的图纸还被这女人给要走了,估计是怕我一个抽风把图纸也烧了...
老秦家总归是场面人,给我们安排的住宿地方还算体面。小平房,外表看似老旧的砖瓦房内部干净整洁,小火炕烧得滚热,我衣服也懒得脱了,随便从柜子里找了个枕头,便一头栽倒在炕上,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突然,我嗅了嗅鼻子。不知从哪儿飘来一股烧纸灰,还混杂着草药的味道。我挣扎着从炕上爬起身。
我瞥见几米外的木窗上,映着火光,忽明忽暗,隐约间还伴随着阵阵哭声...
“呜呜呜...呜呜...少爷,黄泉路上您吃饱,要是有小鬼儿挡道,您就多撒点纸钱,在下面一定要吃饱啊!呜呜呜...”
我壮着胆子轻声走向了窗户,透过缝隙一看,只见外面十几米外,几个老秦家的长工,围在一起正烧着纸钱。似乎是在祭拜那个死去的秦小六。
呵呵,不逢年不过节的,人都死了这么久了,头七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了。还黄泉路烧纸呢,这不是诚心恶心我吗。
我没惯着他们这些人的臭毛病,一把推开窗,骂了两句。
“滚!都滚!愿意烧上别处烧去,别打扰爷睡觉!”
几个长工悻悻的看了看我,擦干了眼泪,走了。不过原地的火堆却依旧散发着缕缕青烟。
懒得再和他们计较,我关紧了窗户,回到炕上蒙头继续睡。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间进入了梦乡。
做得什么梦,我记不清了,我只觉得自己身子很沉,不知是梦,还是现实,半梦半醒间,我隐约听见,窗外的哭声又响起了。甚至那种烧纸钱的味道又出现了!
我的心情逐渐变得烦躁,直至我确定我醒了!
他妈的,都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老子今天就不信了,我非得揍老秦家这帮恶心人的长工一顿不可!
想到这儿,我猛地要起身!
却忽然发现!
我的身子...不能动了!
鬼...鬼压床?今晚的一切都很邪性!
虽然咱从小生长在农村,但我是个犟种,从小就不信邪。
我尝试着睁开眼睛,想看清楚此刻周围的情况,但是眼皮也很沉。
我明显能感觉到身子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好像有个大胖子正坐在我的身上,让我连呼吸都愈发的困难。
我把心一横,猛咬一口自己的舌头,一瞬间钻心的疼痛让我清醒了几分,我借着这股劲儿猛地睁开了眼!
就发现一个脑袋顶着血糊糊,巨大麻将牌的麻将鬼,此时正骑在我身上盯着我看!
卧槽!
一瞬间,我的全身的汗毛炸立!这鬼东西不是那个石老头扮得嘛!不是死在那深山古墓上了吗!
应激之下,我的全身终于能动了!我握紧拳头,猛地一拳超眼前的鬼脑袋打去。然而这一拳却软趴趴,绵软无力。
下一刻,冰冷的铁链套在了我身上,麻将鬼怪笑着,猛地把我从炕上拽到地下,又从窗户拖到外面。用铁链套着我,一路翻墙出院,直奔远处幽黑一片的树林。
我站不起来,也喊不出声,此刻我确信,我是中毒了,大概率就是那阵烧纸的烟有毒!
我猜不到眼前这麻将鬼是谁,也不知道此刻他带我要去哪儿,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等明天天一亮,潘子和燕姐一定会找秦家人拼命!
从我们从沈阳出发那一刻起直到现在,似乎有一双眼始终在暗中盯着我们,算计着我们。
我的后背在地上摩擦,衣服被磨烂,皮肤传来的阵阵疼痛让我不断清醒,但全身恢复的力量依旧不足以支持我反抗挣脱。
渐渐的,我被那麻将鬼闷头拖进了树林,逐渐远离道路和人烟。我用全身的力气,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按下了拨号键。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打得最近一通电话,是上次来秦家之前打给秦卫伍的。然而早在昨晚,秦卫伍就已经带人离开了秦家,外出去调查他的杀子仇人,白无常的下落去了。
我绝望中,眼下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没有别的选择了。
手机掉在地上,逐渐离我远去,直到我被拖行着,看不见那屏幕上的亮光。
渐渐的,幽黑的树林走到了尽头,那麻将鬼把我拖出了树林,眼前是一条偏僻的土路。一亮没牌照的黑色老旧面包车静静停在那路边。
麻将鬼的任务似乎完成了,他有些亢奋,嘴里哼唱着我听不懂的小曲儿,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一边拖着我,一边挥手朝着面包车的方向打招呼。
突然,下一秒!
“砰!”
一声枪响,面包车的车玻璃炸碎,一阵火光从车里喷出,麻将鬼瞬间倒地,半个身子直接被打烂!
下一刻,浑身是血的秦卫伍一脚踹开车门,手端着老式双管猎,从面包车上走了下来。
“诶,还能动不?”
秦卫伍大步走到我面前,用抢托挑开我身上的铁链,孔武有力的大手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
我摇晃着,扶着车,身子勉强能维持站立。
秦卫伍掀开了麻将鬼的巨大头套看了一眼。表情并不意外。
“嗯,又是个老维。”
那头套下的,是个年轻人,他高挺的鼻梁,长着一头卷发,是典型的新疆维吾尔族人的长相。
见此,我有些惊讶,然而秦卫伍却一把拉开面包车门。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四五具尸体,个个都是维族人。
此刻,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我的心头。
“秦,秦大哥,你不是走了吗?”
秦卫伍用枪管指了指车上的尸体。回答我道。
“嗯,原本是走了,半路被这伙子人给拦了下来,二话不说就下死手,我带的几个兄弟都栽了。就剩下我活了。”
“那你,你是接到了我的电话了?”
秦卫伍摇了摇了头。
“这山里偏僻的地方根本就没信号,许是老天爷认为你小子命不该绝,让我撞见了你。这伙新疆人什么来头,你清楚吗?”
盯着眼前的尸体,沉思片刻过后,此刻我心中已有了些许猜测,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走吧,秦大哥,咱们先回去!被针对的很可能不止你我,搞不好家里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