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来到圆形的船窗边,眼前的景象让我震惊,恍然间有一种梦幻般的错觉,钢筋混凝土铸成的霓虹森林,我从未见过的繁华城市夜景出现在我眼前。
“叮铃铃...”
船铃铛声响起,老船长在游艇的广播里一声吆喝,通知众人。船,到站了,香港到了,眼前繁华的夜景,仅仅是香港的城市边缘的一座码头,这一刻,一种土豆咔子进城,自惭形秽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快速穿好了衣服,来到了甲板上。此刻我手下的人也都陆续出来了,尤其是猎人三兄弟,更是农村土老帽进城,看着眼前远处灯火霓虹的高楼大厦,恨不得嘴巴张得能塞进去拳头。
二千年左右的时候,香港刚刚回归没几年,其发展状态,更具现代化的城市面貌,哪怕是内陆如今的北上广等一线相与之比较,那也是丑小鸭撞衫白天鹅,不比不知道。更何况我这个北方四线城市出生长大的人呢。
“呵呵,刘老弟,怎么样?第一次来香港吧?夜景很漂亮哈。”
此时一旁刘元宁披着风衣,嘴里叼着雪茄,在那位王管家的陪同下缓缓走来。此刻说话事儿都和平时不一样了,可能是为了应景,亦或者在我们这群土老帽面前彰显他是吃过见过的。
此刻刘元宁一股伦敦腔味儿的汉语,偶尔还蹦出几句英文,十分代派。
“呵呵,是第一次来,这可惜这次不是来旅游,否则我真想把这座繁华城市好好逛他一逛,咱也尝尝电影里的港式茶餐厅,港式烧鹅是啥滋味!也想去最牛逼,最顶级的夜店,看看香港的时尚靓妞是怎样一种颜色儿...”
我不隐瞒自己是个土老帽的事实,而是继续放低姿态,把刘元宁往高了捧,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在香港的吃喝住行还都得仰仗这位刘老板消费,得给足大哥面子才对。
此刻,猎人三兄弟指着远处的高楼也是议论纷纷。直性子老三大大咧咧直接来到刘元宁身边问道。
“刘,刘老板呐!这传说中的香港,有啥好玩的不?这地方楼都盖得这么亮堂,娱乐活动肯定也是嘎嘎代派吧?”
刘元宁闻声看向猎人老三,笑谈道。
“哈哈,香港是座奇迹城市,有钱人的天堂,在这里只要你肯花钱,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更不存在买不到的服务。”
猎人老三听完眼睛亮得像灯泡,搓着手嘿嘿笑:“那俺们这次把事儿办妥了,刘老板可得带俺们去见识见识!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啥叫‘买不到的服务’呢!”
刘元宁拍着猎人老三的肩膀哈哈大笑:“没问题!等咱们把这趟差事办妥,哥带你们去尖沙咀最火的夜总会,让你们见识见识啥叫真正的纸醉金迷!”
老三乐得直蹦跶,嘴里连喊“好嘞好嘞”。
郑六子凑过来,咽了咽口水:“刘老板,那茶餐厅的菠萝油和丝袜奶茶,也得安排上吧?俺在电影里瞅见好几次了,馋得慌!”刘元宁笑着应承:“都有都有,少不了你们的!”
我干咳一声,朝大伙儿使了个眼色:“行了行了,先别光顾着想吃喝玩乐,别忘了咱们来香港是干啥的。都精神点,跟着刘老板走,别乱看乱问,免得惹麻烦。”大伙儿这才收敛了点兴奋劲儿,纷纷点头。
我心里捏了把汗,不想让手下这几个活爹和刘元宁有过多了交流,否则把我来香港是为了此时赵清晚这事儿捅出去,那就麻烦了!
“船马上靠岸了,哈哈,大伙儿啊,准备下船吧。”
刘元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码头边停着两辆黑色的商务车,车旁站着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个个板着脸,眼神像鹰一样扫过来。为首的那个留着炮弹头,戴墨镜,即使夜里也没摘,手里夹着根烟,烟头像鬼火似的闪。
王管家凑到刘元宁耳边低语了几句,刘元宁点点头,率先走下悬梯。我们一群人跟在后面,猎人三兄弟也收起了嬉皮笑脸,郑六子紧紧攥着手里的包,狄清华悄悄碰了碰我的胳膊,低声说。
“刘叔,这些人看着不像善茬。尤其是剃着炮弹头,看样子拽逼霍霍的那一个!”
我嗯了一声,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又冒了上来——之前船上补给的事儿就透着古怪,现在接车的人这阵仗,怕不是把我们拉进了什么更深的局里? 都是前年的狐狸,出来混搞不好果真叫个各怀鬼胎。
我们一行人在阿炳的指引下下了船,一路走到商务车旁,
炮弹头男人先是和阿炳见面两人相视点头,很熟的样子。
但阿炳的反应中又带着几分特殊的尊敬。更有意思的是,那炮弹头来到刘元宁身边也只是上前和刘元宁握了握手,连头都没有低一下,很明显这炮弹头他不是刘元宁的手下。我看在眼里,猜测估计是朋友帮忙接风撑场子一类的可能性更大。
随后,那走路代派的炮弹头,眼神中颇有不屑的扫视了我们这个人一圈,用粤语和刘元宁说了句什么,在耳边嘀咕,离得远,我没听清。只听见什么大圈仔几个字。
看过港片的都知道,曾经某些一向骄傲的香港人,瞧不起我们这些内地来的,大圈仔便是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蔑视称呼之一。
我心里咯噔一下,指节攥得发白,嘴上却没敢接话——毕竟眼下还得靠着刘元宁在香港周旋。刘元宁听完炮弹头的嘀咕,脸上的笑容淡了半分,拍了拍对方的胳膊用粤语回了几句,听那腔调像是在打圆场。炮弹头哼了一声,转身拉开最前面那辆商务车的门,下巴抬得老高,连个正眼都没给我们这群人。
刘元宁朝我们摆了摆手:“都上车吧,先去酒店放东西。”我压下心里那股子别扭,推了推身边还在发愣的猎人老三,示意他跟上。商务车的真皮座椅软得像棉花,但我坐着却浑身不自在,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郑六子偷偷扯了扯我的衣角,小声问:“刘老板,刚才那粤语是骂咱们不?”
我没吭声,只是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招牌,心里盘算着——这香港的水,怕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前面副驾的炮弹头突然回头,用蹩脚的普通话喊了句:“坐稳了,香港的路可不比你们内地的土路!”话音刚落,车子猛地一窜,吓得猎人老大差点撞到头。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忍忍,等办完赵清晚的事儿,看谁还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车子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栋闪着金色灯光的酒店门口。炮弹头率先下车,对着门童说了句粤语,门童立刻毕恭毕敬地拉开了门。刘
元宁整理了下风衣,叼着雪茄率先走进去,我带着手下们紧随其后,眼睛忍不住打量着酒店大堂——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地毯厚得能没过脚踝,这排场,比我们那边最好的招待所强一百倍。
王管家凑到刘元宁耳边说了句什么,刘元宁点点头,转身对我们说:
“先各自回房休息,晚上七点在楼下餐厅集合,有重要的事儿说。”
我应了一声,跟着服务员往电梯走,心里却一直在琢磨:那个炮弹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刘元宁和他的关系,真的只是朋友帮忙撑场子吗?还有赵清晚的事。她估计人也早就到了香港了吧,由双胞胎老头儿保护着,现在到底在香港的哪个角落?
目前为期三天的拍卖会还没开始,最早。也没什么肉的首场拍卖会是在明晚,刘元宁不是说要放弃首场,专攻后天的第二场吗?那着急开个吊毛的会呢?一连串的疑问像潮水般涌上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我走进房间,往柔软的大床上一躺,望着天花板发呆。香港的第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