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次也能幸免于难,却不料,今日碰上的,是宋云棠。
“林妹妹何故哭哭啼啼?”
她把玩着团扇上的流苏,眼神清冽。
“妾身知晓你们二人兄妹情深,可将军毕竟是我朝栋梁之材,其安危并非小事。”
宋云棠顿了顿,放低了声音,流露出几分关怀。
“皇上对将军十分重视,趁着此事还未传出去,赶紧在后院解决掉为好。此事若是被皇上知道,那必然会清查将军府上下。届时,谋害国家权臣性命,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听她这么一说,林娴玉心中没了底。
她本欲故技重施,此刻也打消了念头。
察觉到萧凤州逐渐冰冷的眼眸,林娴玉自知,今日之事,是无法糊弄过去了。
她咬了咬牙,附身端起碗。
“既然哥哥与夫人都怀疑我,那娴玉便自证清白!”
林娴玉声音发抖,似乎受了莫大的折辱和委屈一般。
豆大的眼泪砸进碗中,她一饮而尽。
林娴玉把碗倒扣过来。
“一滴不剩。”她吸了吸鼻子,嘴角下撇,“夫人,这下可以证明娴玉的清白了吧!”
【天呐,妹宝……】
【呜呜,好心疼女鹅!隔着屏幕我都感受到了女鹅的委屈。揉揉揉揉,咱们不理那个坏女人哈。】
【不儿,这毒不就是林娴玉自己下的吗?弹幕都在干啥哈?她这本来就是自作自受啊。】
【什么自作自受,你不了解不要瞎说好嘛?我们娴玉虽然下毒了,但一定是被宋云棠给逼的。但从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来,宋云棠平时肯定没少逼着娴玉干坏事儿。】
宋云棠单手撑头,指甲穿过发梢,轻轻挠了挠头皮。
“林妹妹,这合|欢散不是剧毒,不会短时间内立马发作。”
她眼眸清淡,神色自若,却又带着一丝怜悯。
似乎,是在可怜她。
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戏,林娴玉准备怎么演。
林娴玉本想着,喝完汤就寻个借口离开,等到僻静无人处,便扣嗓子眼吐出来。
可不成想,宋云棠轻飘飘一句话,却斩断了她的念想,断了她的后路。
林娴玉心中恨她恨的紧,手中的帕子快要被她绞破了,可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娴玉喝汤自证,娴玉已经喝了,这会儿说这样的话,莫非还要娴玉留在这里,供人笑话吗?”
她泫然欲泣,背过身去,遮住了眼中的恨意。
看她确实无恙,萧凤州皱了皱眉,不免心疼。
林娴玉背过身去的动作,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每次受了委屈,她便哭哭啼啼地背过身,即便气的跺脚,也不愿让萧凤州看到她的眼泪。
往事涌上心头,萧凤州不自觉放软了声音。
“娴玉莫要哭,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不该怀疑你。”
他快走几步,欣长的身影立在林娴玉身边,温声哄道。
宋云棠说的有板有眼、头头是道,他这才被她哄住,一时间迷了心智。
想起自己方才竟然怀疑林娴玉,萧凤州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林叔拼死拼活才将他救回来,给了他重新活下去的机会,他竟然听信外人的话,怀疑他的后代。
“混账!”
萧凤州低声喝道。
既是骂自己,也是骂宋云棠。
这两个字一出,金盏当即黑了脸。
她刚想辩驳,却被银瓶勾住了手指。
银瓶朝她使了眼色,切不可我地摇摇头。
只一瞬,金盏便冷静下来。
知道自家小姐有别的计划,她也只能生生忍下这般难听的折辱。
宋云棠坐在太师椅上,团扇放在一旁,纤长的手指揭开盖子,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
老神在在,似乎并未听到萧凤州的辱骂。
“宋云棠,已经一盏茶的功夫了,娴玉并没有任何问题,结果明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被那双蓄满眼泪的美眸瞧着,萧凤州只觉气血翻涌,当即就要为林娴玉讨回公道。
“哦?真的明了了吗?”宋云棠吹了吹飘在水面的茶叶,勾唇轻笑。
“将军,妾身认为,还能再等一会儿。”
她掀起眼皮,眼中带着戏谑。
“妾身已说过,这合|欢散并非剧毒,不会当即发作。这合|欢散发作有三个阶段。”
宋云棠顿了顿,打量着林娴玉。
“妾身瞧着,林妹妹面色红润,身轻体健,健步如飞,就连往日的咳嗽都治好了。这眼瞅着,马上就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听她这么一说,萧凤州赶忙去看,这才惊觉林娴玉的变化。
林娴玉自幼体弱,因着他的缘故,打小|便受了寒气。
整日卧病在床,咳嗽不断。
以前也请了大夫来看,只说是寒气入体,十分顽固,往后只能将养着,并无太大好转的可能。
这些年来,林娴玉的面色终日苍白如纸。
今日这般红润健康的状态,萧凤州还是头一回见。
听到宋云棠的话,林娴玉面色一惊,赶忙看向旁边的池塘。
池塘波光粼粼,倒映出她此刻面若桃花的模样。
即便是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她双颊的绯红。
林娴玉暗道不好。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借口。
手中的团扇愈扇愈快,鬓角、额头的汗水却越来越多。
她只觉浑身燥热,口渴难耐,耳边的蝉鸣声烦人的紧。
周遭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就连风吹柳叶的沙沙声,都让她心浮气躁。
林娴玉下意识解开领口的扣子,她呼吸急促,着急寻找一处凉快的地方。
燥热已经快要将她的理智吞没。
“娴玉,娴玉?”
纵然是萧凤州,也已经瞧出了她的不对劲。
林娴玉还是未出阁的女子,往日并不会这般没有礼数,更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开自己的领口。
衣领大敞着,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反着光。
林娴玉眉头紧锁,似乎十分痛苦。
“凤州哥哥,娴玉好热……”
她一把抱住萧凤州,脸颊在他的胸口处蹭着。
“凤州哥哥,难受,我好难受……”
她低喃着,一手抚上萧凤州的脸,另一只手则伸向他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