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大夫新给的药膏,宋云棠也算听话,安安静静的待在屋里静养。
稍晚些又叫银瓶打来一盆热水,将伤口四周仔细的清理过。
只是这上药宋云棠略有些头疼。
“也不知这药烈不烈。”
银瓶清楚宋云棠自幼最是怕疼。
若不是担心,在将军面前表现的太过明显,被旁人说是学了林娴玉,只怕先前几次上药就要叫出声来了。
“不如,我先替您试试?”
宋云棠不由苦笑:“你这身上又没伤,怎么试?”
“这……”
后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了其他用人的问候声。
是他来了。
宋云棠立刻将掀起的裙摆放下。
银瓶有些担忧:“您这伤……”
话还没说完,萧凤州已经迈步进门来。
他的眼睛扫在此处:“听说今日回来的早些,可是伤口出了什么问题?”
宋云棠还没开口,一旁的银瓶便将今日换药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
当然宋云棠怕疼的事儿,银瓶可没舍得开口。
只是看着小丫头眼里的那一丝担忧,萧凤州心中也猜出了什么,立刻将那一瓶药膏拿在手上。
“这药多是草药磨合而成,性寒,将来不会对伤口有太大的伤害。”
听着萧凤州的话,宋云棠这才示意银瓶:“既是如此,那便替我上了吧。”
银瓶正准备将那一盒药接过,萧凤州却仍稳稳的拿在手上,脸上的表情一阵微妙。
眼睛里似透着一丝愧疚,却仍要端着一副平静的架子。
“你先出去吧,我替夫人上药。”
“这……”
银瓶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
可又不好驳了将军的意思,只能点头答应转身离去。
来到门口时还不忘记要将房门关上。
如此一番,屋内便只剩下他二人了。
萧凤州的声音平静中竟透着一丝温和。
“让我瞧瞧。”
宋云棠虽不愿在萧凤州面前暴露的太多,可伤情却不容耽搁。
只得顺着萧凤州的意思,将原本放下的裙摆又一次提了上去。
白皙的肌肤上一道难看的伤痕,此时四周略显红肿,却已经比刚受伤那日好多了。
“还疼吗?”
萧凤州的声音平静中仍透着一丝温柔。
宋云棠轻轻摇头。
萧凤州立刻蘸取部分药膏,轻轻地擦拭在伤痕上。
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宋云棠紧张地抓紧了裙摆。
可想象当中的痛感并没有弥漫开来。
反倒是一阵清凉。
萧凤州说的没错,这药膏确实不疼。
宋云棠这才偷偷的舒了一口气。
“先前……”
犹豫半天,萧凤州终于开了口:“你先前李掌柜那的事,你查的如何了?”
这人明明已经查出了结果,却偏要用这样的口吻来问自己。
莫不是提前试探?
宋云棠心中琢磨不透,这还是摇了摇头。
在看到萧凤州悄悄松了口气时,宋云棠心中仍有不甘。
忽然开口凝视着萧凤州的那双眼睛。
“但我听说将军那边已经有结果了,是不是真的?”
萧凤州一抬头二人四目交叠。
这是萧凤州第一次,不知应该如何去回答宋云棠的问题。
他不能说谎,却又在心底里担心着什么。
而宋云棠此刻却像是要问出个究竟。
“我听说林姑娘今天也在,此事与她有关吗?”
现场的气氛顿时凝固,双方都十分清楚对方定是知道些什么。
宋云棠在等着他的答案,而他,却是片刻的沉默。
而事实也确实如同宋云棠所想的那般。
萧凤州没有直白的说出林娴玉的所作所为。
再次开口倒像是在替林娴玉开脱。
“娴玉是林家遗孤,有着这层关系,又是在我将军府长大,身上多少沾了几分顽劣的性子,所以……”
这话倒是越说越轻巧了。
仿佛林娴玉做出的不是砸了酒楼伤了人那般恶劣的事,而是伸手打翻个碗筷那么简单。
宋云棠没了多少耐心:“那将军想要如何处置?”
原本为宋云棠擦拭药物的手顿时停滞。
让他责罚林娴玉,萧凤州也没想出个好的法子。
可若是就此作罢,也确实是对不住宋云棠。
正在萧凤州左右为难,不知应该如何取舍之时,宋云棠却已经从萧凤州的眼神中看出了答案。
“我知道了,将军终究还是护短的。”
宋云棠说着,立刻将自己轻轻搭在萧凤州腿上的脚收了回来。
银瓶出去之前特地将干净的纱布放到了一旁。
宋云棠顺手拿了过来直几下便将伤口包扎的干干净净,随后一翻身便躺回到了里面。
“也是,将军那么心疼她,又怎可能会责罚呢?但我只求将军一件事。”
宋云棠尽可能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平和些。
可是萧凤州,此刻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便会瞧见宋云棠眼中的不甘与愤怒。
“万斋居是将军府的生意,亦是将军府如今在外的门面。她若想与我为难,我随时奉陪,没必要砸了万斋居的招牌。”
说完,宋云棠便躺在里面不再多言。
宋云棠的这一番话说的干脆利落。
萧凤州就算是一心一意的想要袒护林娴玉,此刻也无从开口。
这话到了嘴边竟是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许久,萧凤州才无奈叹了口气。
“我知道此事委屈了你。”
眼看宋云棠只字未提萧凤州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站起身来。
“既然心情不好,我便不在此处打扰你,你今日好好休息,此事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留下这一句话后,萧凤州迈步出了门。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萧凤州第一次不曾在碧落轩过夜。
偌大的床上只剩宋云棠一人了。
以前宋云棠只觉得轻松自在,不必去想其他。
但此时心中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的要命。
“不来正好,我一个人睡一张床倒是宽松些。”
宋云棠嘴上虽是如此说着,可心里不知为何,竟感觉一阵失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愣是许久都不曾睡着。
最后还是找银瓶送来了安神香,这才又躺好。
“小姐,你这莫不是真的对将军动心了?”
银瓶在一旁瞧着宋云棠:“不然怎会好端端的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