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
之前不管是宋家还是皇上那边,都对孩子的事情盯得格外紧。
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旁敲侧击,不断地提醒着他们应将此事提上日程。
原本以为宋云棠知道了这消息后一定会第一时间说给宋家人。
如今却选择了隐忍。
有那么一瞬间,萧凤州看不清宋云棠的内心,却只能是默默的配合着。
宋彦清夫妻二人在此处宽为了宋云棠一番,很快也要坐车回去了。
宋云棠毕竟是刚刚落水,纵是没染上风寒,这会儿也感觉体寒的厉害,不好出门相送。
还是萧凤州一直将人送出门去。
大抵是觉得萧凤州已经做的足够了。
老两口倒是没在言语上继续刁难萧凤州,只是再三叮嘱一定要照顾好宋云棠。
看着宋家的马车就这么走了,萧凤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很快便折返回了碧落轩。
原以为见到宋云棠后,自己一定有一大堆的话要问。
说定宋云棠那儿也准备好了许多的话想说。
可萧凤州才刚刚迈步,进了院子就瞧见守在门口的银瓶了。
“将军别再进去了,我家小姐有些不舒服,金盏去送了汤茶后就要哄着小姐睡了。”
银瓶面上仍带着一抹和善的笑,可却直接将萧凤州拦在了外面。
“这里是将军府,哪有能拦得住我的道理。”
萧凤州心中一阵迫切,巴不得能赶紧见到宋云棠。
可宋云棠像是一开始就料定了萧凤州的反应一样。
眼看萧凤州要进门,银瓶赶紧开考。
“我家小姐说了,这府上确实是将军做主,可她毕竟是个病人。将军要是非要硬闯,我家小姐也拦不得,可是修养是绝不能在这儿了。”
萧凤州原本要推门进去,此时手却悬在了半空。
宋云棠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来做威胁。
萧凤州的面色越发凝重。
隔着那扇门,他能看见屋内灯火摇曳,隐隐的好像还能看见一人的身影。
直觉告诉他,那正是宋云棠。
可现在萧凤州确实没了进门的勇气,话到了嘴边也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既然如此,那就叫夫人好好歇着吧。”
在经过银瓶身旁时,萧凤州的语气更沉:“不过,休息归休息,今天晚上我可以不进去,本夫人没理由一直将我拒之门外。”
孩子的事情非同小可,萧凤州绝不能装作不知情。
看着萧凤州终于走了,银瓶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地,赶紧推门进去。
宋云棠才刚刚喝了一碗热茶汤,脸上也终于恢复了几分气色。
“小姐,将军已经走了,今天晚上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宋云棠唇角抿出一抹笑:“辛苦你了。”
“哪里的话,小姐吩咐在所不辞。”
银瓶说着,又有些担忧的看着宋云棠。
“可小姐,如今你这腹中已经怀了将军的骨肉,为什么不借此机会和将军说清楚?”
要是以前金盏肯定呵斥银平,提起这些不开心的,惹小姐不高兴。
但现在金盏却闭上了嘴,只是朝着身旁人的身上仔细打量着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这一次真的连金盏都看不透自家小姐的心思了。
宋云棠的唇角勾起苦涩的笑。
“那天晚上他不是真心实意,我却是头脑清楚,这孩子本不该出生。”
宋云棠说着,轻轻地扶着肚子,眼神中带着一抹从未有过的神色。
实话说,刚才的这一切连宋云棠都办上,没回过神来。
这孩子出现的未免太不是时候。
她说不出应该拿这孩子怎么办,又不忍心打掉亲生骨肉。
她自己都还没想清楚该如何面对萧凤州,若是被她的三言两语变了。心思只怕日后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让我再好好想想,只有我自己想清楚了,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他。”
这一下子两个小丫鬟谁也不说话了,只是打从心底里心疼自家小姐。
萧凤州自年幼期便随着父亲征战沙场。
父母亲相继去世后,萧凤州更是一人扛起了抗敌的大旗,几乎是不要命的,带着队伍奔往前线,从十几岁一人带军直到现在。
如今顺利凯旋,将军的名号打出,不知有多少姑娘心甘情愿的想要嫁进将军府。
可只有她们知道自家小姐嫁是嫁了,却是由衷的不开心。
只有身在其中,才更能体会那一种苦涩。
两个小丫头难得的没有多说其他,只默默陪在自家主子身旁。
那天晚上宋云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都没睡着。
她不知道应该拿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怎么办,更不知道见到萧凤州时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本以为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长,足够她将一切想清楚。
可最终却仍是一阵糊涂。
第二天一早,宋云棠才刚刚起床,那头晕目眩的感觉又一次侵袭上来。
银瓶赶紧拿来痰盂,准备接了宋云棠的呕吐。
结果宋云棠只是干呕半天也没吐出来。
原来害喜是这么闹人的事。
看着宋云棠小脸煞白,银瓶赶紧又倒上一杯热茶。
“您昨天晚上才刚刚落水,如今又害喜害的难受,今天还是待在家里好好的歇一歇吧。”
宋云棠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她不想跟自己过不去。
至于萧凤州那头,宋云棠也干脆不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思考了那么多,最后只留下一个念头。
这孩子要留,也算是给自己的这段婚姻一个结果。
母凭子贵,虽然说出来有几分可笑,在未来的几年里,自己也能过上些踏实日子,日后独自一人将孩子抚养长大也未尝不可。
宋云棠在心中盘算着。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嚷声。
宋云棠顿时蹙眉。
这是怎么了?
她的碧落轩什么时候像现在这么吵到过?
刚刚送吃食过来的金盏也顿时冷着脸:“外面这是干什么呢?不知道主子现在需要休息吗?”
说完便气火火的冲出门去。
门外,莺语正站在那里,将手头一大堆的东西丢在地上。
这好好的被褥都沾上了一层灰,看着实在有些糟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