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瞬,屋内的气氛竟透着一股莫名的温馨。
仿佛他们两人是真夫妻。
萧凤州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的心跳这么快过。
这比上阵杀敌轻松不了多少,反倒叫他夹在中间一阵难受。
许久,萧凤州才终于缓缓开口。
“这孩子你真想留?”
不过这话才刚说出口,萧凤州就后悔了。
这叫什么话?
要是宋云棠不想留,明日叫郎中求了避子汤,他岂不是空欢喜?
萧凤州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是怎样的滋味,只是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就快当爹了。
而宋云棠则像是被问了一道难题一般,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愁。
这孩子她自然是要留,可却没说要与萧凤州长长久久。
这戏文中的人物命数已定。
谁若是阻碍了男女主的正常发展,谁就没有好下场。
宋云棠不敢去赌,更不敢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说给萧凤州。
被夹在这中间反倒是难受,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了。”
萧凤州没等到宋云棠的回答。
可方才那十分亲密的接触,又叫萧凤州不知说些什么。
好半天只轻轻的点点头。
宋云棠入睡的够快。
仿佛刚才还跟萧凤州说这说那呢,这会儿就突然安静下来了。
听着身旁人呼吸逐渐变重,萧凤州却有些失眠了。
林娴玉的话还响彻在耳边。
他不能坐视不管。
可看着宋云棠此刻的模样,他又不知应该如何去管。
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绪,仿佛在萧凤州的脑袋里面打架,叫他半点也平静不得。
反倒是身旁的宋云棠越睡越沉。
忽然她翻了个身。
原本二人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
这一下却几乎贴在了萧凤州的怀里。
怀有身孕的女子,身子总是格外的沉。
纵是这样的贴近,宋云棠也浑然不自知,仍睡得安稳。
萧凤州却感觉一股无名的火气直接顶了上来。
他只觉浑身上下燥热的很,却半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打扰了宋云棠。
他僵在那里,像是一块石头。
而宋云棠则窝在萧凤州的怀抱里,仿佛一只熟睡了的猫。
这一夜,萧凤州实在过得难受。
当宋云棠睡醒时,萧凤州早已出了门去。
只隐隐地听门外,银瓶金盏说将军早上特地要了治拉伤的膏药。
“睡个觉怎还能拉伤?”
银瓶金盏嘴里念叨又朝宋云棠的身上瞥了一眼。
宋云棠顿时响起萧凤州中了药,跑到自己这儿留宿的那一晚。
第二天起来自己好像也是腰酸背疼。
可昨天晚上他二人分明没有啊!
宋云棠只觉脸上如发烧一般,热的难受又生怕误会。
“你们那样瞧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为我洗漱。”
两个小丫鬟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赶紧为宋云棠的事忙碌着。
只是宋云棠脸上的那一抹红,不是那么好消。
愣是别扭了好久才终于平息下来。
当日宋云棠又是在万斋居忙碌了整整一日,直到天黑才肯回来。
而萧凤州也一如昨日那般,特地来到了碧落轩。
嘴上打着的仍是担心圣上多响的旗号。
看着萧凤州不善说谎,却愣要逼着他自己相信的样子,宋云棠有些摸不透。
到底是咋了?
转眼这天气说凉就凉。
连日来的好天气,终于伴随着一阵风下起了大雨。
宋云棠这万斋居才到下午,人就减半了。
宋云棠看着窗外,忍不住一阵念叨。
“刮风减半下雨全完,连着酒楼的生意都是如此。”
说完便招呼着自家伙计和银瓶金盏,准备放了幌子,早些歇着。
小伙计倒也是十分听话,赶紧出了门去。
谁知幌子还没放下来,就瞧见一人浑身湿透了打从门外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啊,我们歇了。”
“王嬷嬷?”
宋云棠一瞧着人顿时呆愣住。
这不是尚书府的人吗?
之前未出阁时,王嬷嬷一直对宋云棠关爱有加。
宋云棠的被褥都是王嬷嬷缝缝补补,夏季蚊虫多的时候,还会在被子上熏了草药,只为让宋云棠睡得舒服些。
许些日子没见着了,还真让宋云棠有些想。
宋云棠赶紧叫人准备毛巾:“王嬷嬷,你怎在这个时候来了还顶着这么大的雨。”
谁知此人刚进门,一开口就破了音,激动的不得了。
“小姐,老爷方才晕倒了!”
“什么?”
宋云棠原本的好心情顿时被丢到了九霄云外,整个人眼睛瞪得通红,手也死死的攥成了拳。
父亲的身子向来很好,从未患过什么疾病。
前几日还特地上门来看望过自己。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说晕就晕呢?
“郎中怎么说?”
“还不清楚,只是老爷气色差的很,尚书府上上下下都忙做一团。我担心,所以才……”
宋云棠真想说点什么,可话还没开口泪珠子就先掉了下来。
心中像是拧着一团麻,再也平静不了。
“准备马车,我现在就要走!”
银瓶金盏不敢怠慢,赶紧去安排。
而王嬷嬷也赶紧护在宋云棠的跟前。
结果宋云棠的马车还没到,就碰上了特地来接的萧凤州。
今日外面风雨来得及。
他实在是担心宋云棠的身子,便自发过来了。
结果正瞧见宋云棠急的梨花带雨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
“我要回尚书府,现在就回!”
宋云棠才刚说两句,泪珠子就噼里啪啦往下掉:“我爹出事了。”
先前见宋云棠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平和模样。
仿佛是个不会着急的人。
如今见到宋云棠失了方寸,萧凤州也是真着急。
“快上马车,我随你一起去。”
宋云棠顾不得这些,赶紧跟了上去。
有萧凤州护着宋云棠没有淋到半点雨,却还是因为过分紧张的缘故身子抖个不停。
她的眼角分明还挂着一抹晶莹的泪珠。
那副模样看的萧凤州心疼。
“岳丈身子一向很好想来不是什么大病。”
除了林娴玉之外,萧凤州从来没有这般哄过谁:“不必担心,有我随着呢,若是真有事,我会请最好的郎中来。”
宋云棠抬头正对上萧凤州那双写满认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