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勒护卫粗声笑道:“哟还搬救兵了?来者何人?”
容骞只淡淡看了他们一眼,眸光满是不屑,策马朝贺延走去。
“你……你做什么? 你到底是谁?!"
“我是阎王爷!”
容骞俊朗的脸冷得毫无人气,眸色幽深,一步一步踏来,目光不看旁人,只盯着奄奄一息的贺延。
他身上积压着杀意,震得铁勒护卫下意识地退半步,原本围得紧紧的圈子,硬生生被逼出一条路。
待他走到贺延跟前,围着的铁勒护卫顿时骚动:“问你呐,你想做什么!”
容骞不语,只是示意了一下时骁,让他将贺延的马拉走。
有人硬着头皮拦着,低声嘀咕:“这人……你不能带走……”
容骞冷冷抬眸扫了他一眼,只是静静一眼,便叫人心底发寒。
“让开。”
声音低沉冷冽,压得人透不过气。
那人喉头一紧,腿肚子发抖,立马闭嘴。
偏偏,有个不知死活的还想逞强,咬牙嘶吼:“这里不是你们说了算!这可是我们大王……”
一道黑影闪过,一条带刺的长鞭快得如同一瞬闪电。待众人看清,那人已经被鞭子拉了下马,喉咙被生生劈开,鲜血喷涌而出。
惨叫未起,就被血水堵住喉咙。那人双眼圆睁,带着惊恐,重重栽倒在泥地里。
空气骤然凝固。
铁勒护卫的脸色立马变得惨白,吓得又倒退了几步,眼神死死盯着容骞,却谁也不敢上前。
他缓缓收起长鞭,动作利落,神态淡漠。
“挡我路者,死。” 声音摄人心魄。
时骁牵过驮着贺延的马,昂然走过人群。
众人对视,心底发凉。可这贺延还没死,怎么能让他带走?只能硬着头皮压低嗓子骂骂咧咧,仍要拦。
容骞示意时骁将贺延看好,然后左右摇了一下头,发出咔咔的声响,再扬了一下手里的鞭,鞭子打在泥土上,翻起灰尘一片。
下一瞬。血光乍现。
长鞭挥下之处,带起一声惨叫。那名刚伸手阻拦的护卫,喉咙又是一样被一鞭挑开,鲜血飞溅,整个人飞到了几丈远。
一股极致的杀意,蔓延开来。
贺延看得呆住了,之前没看出来,此人如此厉害,那眼神那姿态那狠劲,比铁勒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想起了阿那云,那个玉面清秀的郎君,本以为他是温和派,想不到是这样的风格。看来,自己低估了这帮人。
那一刻,没有人再敢动。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剩下的铁勒护卫虽然经常杀人,可杀得如此快如此狠的,还是头一回见到。看不出来此人一副清贵模样,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衡量一番,知道拼不过,乖乖跪下求饶。
容骞用力甩着鞭子上的血,眉头紧蹙。
“回去告诉你们大王,马王已经被你们打死了,今天你们没有见过我,明白了吗?”
铁勒护卫愣住了,他们还真不明白。
贺延此刻缓了过来,看到刚才暴打他的那几个木头还傻愣愣地听不懂话,气得骂了起来,“大人的意思是,你们当我死了,抛尸了,尸体被狼被狗叼了。你们捡了一条小命,明白了吗?”
铁勒护卫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磕头致谢。
“谢谢爷的不杀之恩,您放心,小的今日绝对没见过您……”
容骞不再多言,擦拭手上的血痕,神色淡漠。手一挥,率人带着贺延离开。
离开铁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死里逃生的贺延趴在马上,气急败坏地骂了一路:“他们这些狗东西,竟然杀人!我跟他们没完!”
容骞冷声:“贺老板,今日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以后还敢来?”
贺延咬牙切齿:“再不找他们!他大爷的,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贵得要死,还差点要了我老命!”
他接着又狂骂了一通铁勒,倒出他不少腌臜事。
骂完了之后,他挣扎着爬了起来,赶上容骞,气喘吁吁。
“老弟啊,你们那位阿那云小爷到底有多少马?像上次那批的,还有吗?”
容骞笑道,“当然有了,要多少有多少。”
贺延心中一喜,“若是以后我都从你们这边买马,这价钱……”
“价钱都好商量。“容骞接过话茬,”而且我们可以帮你养本地马。“
“何为本地马?”
“就是让北靖人以为,那都是你们北靖本地培育养育的马,你也不需要再处理,直接售卖即可。”
贺延听了,浑身都不疼了,竟然挺直了腰板,“此话当真?”
容骞点头,勾起嘴角,“待贺老板养好伤了,再带您来我们的马场看看,想要什么样的马,要多少,有多少。”
贺延激动地搓着手,今日的运气也不算太差,他原本是想拿着穆寻他们的由头去铁勒压压价,没想到真正的优质供马商就在眼前,差点就错过了。怎么之前没想到呢?
若是他们所言不虚,以后就可以和这些人做生意,也不必受那铁勒王的狗气!价钱说不定还可以压一压。
上次那批马就很受欢迎,还没来得及卖给军方,就被一些富户世家给高价收了。
容骞看着贺延,知道他在心里算起了 账,那神色分明已经信了十足。
他勾了勾嘴角,脑中闪过几日前的画面。
贺延的商队押送的马群前往北靖军方大营。
趁着夜色,他带着一小队人悄无声息地潜入草料车,将研磨成粉的药拌入其中。那是一种从西域买来的草药,气味淡而难察。马群食下,必会躁动不安,癫狂伤人。
贺延便以为是铁勒王给的马不行,可铁勒王给的都是良驹,便认为贺延故意生事,加上贺延又提了压价的事情,更让铁勒王觉得他挑衅自己。
穆寻的计策果然不错,本来这两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需要稍稍挑拨,便可让他们互相怀疑,自相残杀,而他们才有坐收渔利的机会。
夜风吹过,容骞收回思绪。
贺延摇头晃脑,眼神闪烁,估计在算计如何压价。
这条鱼,已经乖乖落入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