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纳贡的不过是个小小宝库。
铁勒王派了一堆人跟他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搬回来数十箱银子和一些珠宝。
铁勒王气得破口大骂,差点没把元康打一顿。
他要的是金山金山,这点东西哪里能满足得了他的胃口。
可元康打死不说,于是又坐了冷板凳。
此事在容骞的预料之中。他趁热打铁,自告奋勇要替铁勒王找出这个大宝库。
可铁勒王一听,他要去找穆寻,疑心顿起。
“穆寻?”铁勒王浓眉紧蹙,“你莫非是在与本王说笑?我听说,她和你已经老死不相往来,莫非你在骗本王?而且那女人奸诈狡猾她手中的东西,岂会轻易交给你?你这是想给她通风报信吧?”
容骞反而笑了,“大王,穆寻对北靖忠心耿耿,而我对北靖恨之入骨,我与她走不到一起去。但……我有信心,凭我和她那点旧情,还是能哄她答应。”
他故作神秘,“而且,她有一个非常想得到的东西,在大王手上。”
“什么东西?”铁勒王兴趣被勾了起来,“细细说来。”
“大王可知,穆寻与那废帝元康才是恨海情天,她元康青梅竹马,可却被他骗去燕朔和亲,还囚禁她父亲。所以穆寻对她恨之入骨,无时无刻不欲杀之而后快。”
他上前一步,环视一圈,压低声音,“她已经得知,元康如今深受大王信赖,正极力怂恿大王联合北方诸部,围剿北靖。若是我与她联手对付元康,她必定会动心。我可趁机套取宝藏下落,还可以打探她的布防情况。”
铁勒王沉默着,眼神闪烁不定,权衡此计的可行性。
半晌,铁勒王才缓缓开口,“此计听起来倒是不错。但本王如何能确信你?若是你二人旧情复燃,反过来联手算计本王?”
“大王所虑,亦是常情。”容骞坦然承认,“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与北靖不共戴天。况且,我以前与穆寻,不过是虚情假意,为了得到她的信任而已。”
“她不是一般人。”铁勒王摇摇头,“你既然与她翻脸,又在本王这里待了那么久,天下人都知道你成了本王的座上宾,你这么贸贸然回去,她不可能不起疑心。本王可不想你坏了大事。”
他阴恻恻道,“你知道本王的秘密不少,本王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大王可派亲信跟着我,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若是我有任何不对劲,他可立刻杀了我。”容骞道,
“若是我算计大王,大王最多损失几个人而已,您再改变策略便是。再说了,我要是想算计您,我何必在这里费口舌?我大可悄悄离开。这于我来说并非难事。”
铁勒王眯着眼睛想了半刻,终于同意。“其实你不必如此,我已经信任你,也答应与你一同伐北靖,你为何大费周章去寻这个宝库?”
容骞笑道,“我确实有一个条件,我要取代元康,一来此人奸诈狡猾,留着是个累赘,总有一天会咬我们一口。二来,此人是北靖皇室的人,也是我的仇人!所以,待我成功取回宝库地图,我希望大王将元康交由我处置。”
铁勒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哈哈哈!好!你快人快语,恩怨分明!本王喜欢!元康那厮,本王早就看他碍眼,若是你能拿到宝库地图,我还要他作甚?事成之后,交由你处置便是!以后,便是我和你的天下。”
他站起身,从腰间解下一枚雕刻着狰狞狼头的青铜令牌递给容骞:“此乃本王贴身信物,见它如见本王!可调动本王的金狼卫,可护送你去北靖。”
他特意加重了“护送”二字,意味深长地看着容骞:“有金狼卫随行,本王方能安心。他们会听从先生调遣。”
容骞接过那沉甸甸的狼头令牌,他知道,这是铁勒王对他的监视。
“多谢大王信任!我定不负所托,必将宝藏与北靖的军务虚实,一并探明。”
他顿了顿,又郑重提醒:“只是,大王,此事关乎重大,务必严格保密,尤其不能让元康嗅到任何风声。否则,若让他提前通风报信,他一定会暗中破坏。”
“放心!”铁勒王大手一挥,信心满满,“本王自有分寸,绝不会让那废物坏了我们的大事!”
容骞深深一躬,将那狼头令牌小心收入怀中。
临走前,他又提醒铁勒王,将他集结北部所有国家部族的兵力,准备围剿北靖的消息散播出去。
北靖边境。
风沙漫卷,城头之上,兵甲森然,弓箭待发,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肃杀之气。
穆寻一身赤银甲,红色的披风在身后狂舞。她未施粉黛,面容清减了些许,眉宇间带着疲惫,但那双凤眸却亮得惊人,如同雪地里的寒星,目光冷冽地望着天空。
铁勒王连同北部诸国诸部即将猛攻北靖的消息早已传开,她已在此集结重兵,严阵以待。
便在此时,一支黑压压的骑兵漫卷而来。
队伍的最前方,一骑绝尘。
为首的人身披黑色战袍,外罩乌金鳞甲。墨玉般的长发以一根简单的银带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被风吹拂,掠过他棱角分明的脸颊。
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深邃眼眸如同寒潭中的墨玉,带着一股睥睨沙场的凛然威风。
在他身后,是清一色眼神凶悍的金狼卫,让人心生寒意。
是容骞。他竟敢来此?正如铁勒王所言,夜阑王投靠铁勒部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看到他的瞬间,穆寻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来,随之涌上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她气他投敌,恨他与仇人为伍,可亲眼见到他,心底深处,竟有一丝不合时宜的欣喜。
种种情绪在她胸中翻腾,最终被她压了下去。
守城门的兵问清情况后高喊:“夜阑王容骞请见大将军!”
穆寻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