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俩人走后,投影继续播放着,大屏幕定格着刘念手肘和大腿内侧伤口的高清图片。
伤口已经结上痂,厚厚的血痂红到有些乌黑发紫,就像一只长满触角的蜈蚣,慢慢攀爬上刘念苍白的四肢。
顾钊钊紧盯着电脑屏幕说道:“刘法医那边还在进行尸检工作,具体的报告还要稍等一下,但已经确认的是死者身体上的刀伤是凶手在刘念死后进行的,初步推断,用的是把西餐刀。”
会议室的空气凝固了几秒,一直没出声的傅文忍不住了,沉了口气,开口道:“餐刀切割......是因为临时想改造尸体,但没有称手的工具吧。”
“不是。”
姜野果断说道,表情有些凝重:“从摄像头提前三天被破坏,再到关于公寓住户都说这间屋子已经有人入住,那说明凶手早有准备,他应该,只是享受用餐刀切割的优雅块感。”
会议室再次沉静,但很快就被推门而入的刘法医打破。
她手上拿着报告,放在了程队面前:“检查报告出来了,女性死者死因明确是窒息死亡,指甲里残留着丝织品的纤维,但现场并没有找到凶器,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刘法医抬眼看向姜野,继续说道:“姜顾问说得不错,凶手确实在享受使用餐刀切割的感觉,尸体身上的伤口呈现的是锯齿状拖痕,说明凶手在切割时来回反复的拖动餐刀,就像锯木头一样,并且,在伤口的内部,我发现了蜂蜡。”
“蜂蜡?”程队有些疑惑。
“不错。”刘法医点点头,随后翻开了尸检报告:“这是在紫外线下,伤口深处的荧光反应。”
程队更加不解:“为什么要涂蜂蜡?”
刘法医看了眼姜野,解释道:“蜂蜡作为专业雕塑用品,可以减少金属和粘土的摩擦力,但具体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要问专业人士了。”
姜野淡定回答:“凶手把刘念当成了自己的艺术品,精心在她尸体上创作,这么想想,会用到蜂蜡,也是正常的。”
说完,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种艺术型创作罪犯最为难缠,从她过往的经验,这类凶手多半心思缜密。
又是场恶战!
程队继续问:“男尸身份呢?”
刘法医从尸检报告中抽出几张照片,转身用磁铁将照片固定在身后的白板上:“男性死者是周明,35岁,身份是蓝调酒吧的老板。”
“蓝调酒吧?”
姜野眉头微皱,看着照片上的戴着一个粗黑框无镜片眼镜,梳着武士头的长发男子,问道:“就是刘念最后出现的那个酒吧?”
刘法医看着照片继续说道:“根据尸检,周明的死亡时间比刘念大约早12个小时,并且他的上半身至今还没找到,但下半身,有冷冻迹象。”
下了一夜的暴雨停了,警局的窗户已经透着东方泛起鱼肚白,五点了。
时九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运动手表,沉默许久终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照这么看,男尸的死亡地点并不是案发现场,那在家中截断尸体,肯定是需要用到大量的水来冲洗血迹,程队,我建议跟水务局联系,申请排查一下南城用户的用水量。”
说完,他手指敲了敲手表显示屏,转头对姜野说道:“姜野姐,再跟我去一趟案发现场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可以。”虽然对上级让她和时九一起工作这个安排有些不满,但私人情绪,姜野是绝对不会代入到工作中。
她点点头:“我这边还有个问题,周明的尸体是冷冻过得,那大量血液其实已经在截肢时流出体内,但案发现场发现他的房间里,地面上和床上全部都是新鲜血迹,难不成不是他的?还有第三个人?”
“这点我刚准备说。”刘法医继续说道:“根据检测,案发现场的血是动物的,并不是来自两位受害者。”
这个回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程队,表情明显如负释重,刚刚还紧皱的眉头盯着刘法医瞬间松懈,生怕听见再出现第三位受害人的消息。
程队眼神扫过姜野和时九:“行,那你俩再去一趟案发现场。”
他手一抬,再次严声提醒:“所有人注意,此次案件对咱们南城市影响非常大!上头好几双眼睛盯着咱们,谁都不可以松懈,尤其是对着外面那些摄像头,都把嘴闭紧了!”
………
看着将公寓围的水泄不通的警戒线和群众,姜野和时九拨开人群,将证件出示给守在门口执勤民警,很快就进入了公寓大门。
“姜野姐,你说凶手……”
“工作时间,称呼姜顾问就好。”
姜野还是面无表情,冷冷的提醒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时九耸耸肩,加快了脚步跟上她:“姜顾问,你经验比我丰富,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功夫,将尸体截断再冷冻,又冒着很有可能被发现的风险,把尸体运到人员这么密集的公寓来?”
姜野从紧身牛仔裤的口袋中掏出两幅橡胶手套和鞋套,递给他一副后,一边给自己穿戴好一边回答他:“如果你做出一件很满意的作品,会藏着掖着放家里自己欣赏吗?”
说话间,俩人已经站在了1705房门口。
案发现场经过一夜,先前明晃晃坐在正对着大门的女尸已经被抬回警局,只剩下有些突兀的那把扶手椅,像是那女尸原本就应该放在那里,才不显得奇怪。
姜野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深吸了一口气,便抬脚踏进房间。
“去警署开会之前,和程队来看过吗?”姜野转头看向时九询问。
“来过,挺吓人的,还好我也算见过世面,要不然......”时九在客厅四处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公寓的开放式厨房的洗手台,里面漏塞处居然卡着一颗白色的小药丸!
“姜野姐!这里有颗药没被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