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野和时九站在清洁工面前时,一旁的女警员——小敏,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道:“阿姨,你别害怕,这是我们警局的两位刑侦员,她们想要问你一些事情,如实回答就好。”
女人坐在墙角处,拘着背,双手抱着膝盖,慢慢的抬起头,脸色显得很苍白。
“你好,麻烦你说一下今早的事情经过。”
“我……我今天早上,大概六点钟左右,就来这里收垃圾,本来我不用管这里的,但那个姓周的老板说,我跟他妈妈长得很像,看我挺辛苦的,就说让我以后可以早点来收他酒吧后门的一些瓶子卖钱。”
女人有些语无伦次,两只手紧张的捏着衣角微微发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渍,继续说道:“谁知道,今天早上我一来,就闻着又臭味,以为是酒馆里后厨倒的汤水,就打开盖……结果周老板,就、就躺在里面!”
女人越说越激动,不自觉眼泪已经流了满面。
一旁的小敏赶紧柔声安慰:“阿姨,没事,你慢慢说。”
女人有些无助的点点头:“好……好,我没杀周老板,不是我的干的,我就是太害怕了,周老板平时对我挺好的,他有时候下班早,还会特意用袋子把瓶子装起来放在旁边。”
姜野听着女人一大通解释,冷静说道:“我们只是例行询问,那你最后一次见到周明是什么时候呢?”
女人眼里透着担心,继续说道:“好像是两天前......当时我接我孙女放学,路过这的时候,正好看见周老板准备开店,当时还打了招呼,问他今天怎么自己来开门了,不过周老板平时对人都很和气的,是谁这么心狠啊。对了,是我报案这件事,会被其他人知道吗?我怕杀了周老板的人会来报复我。”
姜野点点头,看了眼小敏,示意她好好安抚报案人的情绪,然后对女人说道:“放心,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保密的,不过我建议你二十四小时内尽量保持清醒状态,找一些事情转移注意力。”
一向除了工作之余,不会安慰人的姜野,这时已经是她能表现出最有人情味的时候,站在专业的心理学角度让报案人避免出现心理创伤后遗症。
了解完后,二人再次回到周明的尸体旁边,刘法医已经到了,正蹲在一旁检验。
“死者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42小时,虽然可以确定这个人是周明,但谨慎起见,还是等回局里做出上下两部分身体DAN检测后在给出具体结论。”
刘法医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指轻轻抚过周明发黑的眼眶:“初步推断,眼球是被捣碎再取出的,手法极其残忍......”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沉默了,像是行凶场景历历在目,凶手拿着凶器一下又一下用力的在捣着周明的眼球,无论他怎么挣扎,凶手只专注在他的双眼。
顾钊钊叹了口气,无奈叹息:“这回是真碰上变态了,走吧!回局里吧,周明和刘念的家属估计这会也刚到。”
刘法医是跟着周明的尸体上了警车,姜野和时九是坐着顾钊钊自己开来的牧马人回去。
从凌晨开始,一车人已经熬了将近三十多个小时,一上车,姜野就将车窗摇下,让风缓缓吹在她的脸上,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清醒。
毕竟一会还要面对受害者的家属,脸上的疲惫只会让家属怀疑警局的专业能力。
“时警官,你这次来待多久啊?”顾钊钊开着车也是有点困了,所以随便找了个话题。
时九悄悄侧过脸,看了眼姜野,回答道:“这个案件结束,我就回去了。”
“哦~看两位好像是认识的,一个警校的?”
"算是吧,姜野姐毕业的时候,我刚读大一。"
顾钊钊从后视镜看了眼俩人,嗅到一些八卦的气味,打趣般再次追问:“那八竿子也打不着啊~你是不是作为学弟,暗恋我们冷酷无情的姜顾问来着?”
“看起来像吗?”
时九笑了笑:“反倒像仇人吧。”
听到这,姜野不动声色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抬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再耳后,悄悄的转移了话题:“查出周明和刘念的住处了吗?”
“周明店里只有几个员工,父母也已经通知了,目前有几个同事已经在录口供,待会回去听听她们怎么说,至于刘念嘛……”
顾钊钊语气顿了顿:“她是单亲家庭,母亲年纪很大了,腿脚不利索,身体状态也不是很理想,所以过来需要安排点时间,估计得明天才能到。”
三人跟随着警车一同到达南城警署,就发现门口围堵的记者已经被疏散了很多,零零散散,只剩了几个拿着收音麦蹲点在门口的。
顾钊钊一边把车子停好,目光扫了一眼哪些记者:“一个个跟狗一样,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们也有工作职责,不用在意。”
姜野抬手揉了揉鼻梁,开门下车,像是想起什么,面无表情对着时九说道:“把药拿去给刘法医鉴定,我先去询问室看看,你安排好后赶紧过来。”
......
警局的询问室做了特殊的单面玻璃,姜野双手抱胸,看着询问室内周明的父母,一个掩面痛哭,一个双目呆滞的看着桌面周明的死亡报告。
周母哭的撕心裂肺,嗓子都有些沙哑,一只手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喊道:“我儿子平时很好相处的,从来没有得罪过谁,你们、你们肯定是搞错了!你们找到的那个男尸不是没有眼睛吗?那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儿子呢?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在录口供的是博文,他明显不太擅长应对被害者家属的情绪,面对周母的撕心裂肺,他只将报告翻到DNA检测结果的那页,有些无措的说道:“你冷静一点,被害者确实是周明,检验报告不会作假。”
但这认清现实的话并不会给被害者的家属带来任何情绪上的好转,只有显而易见的更加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