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得彪嘴上喊着“问心无愧”。
但不断闪烁的眼神和微微发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陌生的年轻人,这诡异的香味,还有那张要命的纸片,都让他心里发毛。
“问心无愧?”
陈默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弥漫着异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好啊,那就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无愧!”
他不再多言,双手在胸前快速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天清地灵,众鬼听令,奉符敕旨,旨旨奉符奉法奉令。”
“急急归灵,吉凶之事,报我知情,神兵急火如律令。”
随着他的念诵,香炉里那对犀牛角燃烧产生的白色烟雾不再随意飘散。
而是如同得到指令般朝着李得彪飘荡缠绕而去。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灯光也开始不明原因地轻微闪烁。
整个询问室瞬间充斥着一种极不安定的氛围。
李得彪惊恐地看着那缭绕而来的白烟,想躲开。
但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椅子上一样动弹不得。
他想大声呼救,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声。
不一会,白烟便渐渐将他笼罩下来。
而就在他被烟雾包裹的瞬间,李得彪的瞳孔骤然放大!
他眼前的景象开始不断变化,询问室冰冷的墙壁仿佛在顷刻间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他记忆中无比熟悉的地方——启智成长中心!
“不…不…”
李得彪惊恐地挥舞着手臂,想要驱散这幻觉。
但可惜的是,这场景好像身临其境般,根本消散不去。
紧接着,他的目光视线来到了那个专门“惩罚”不听话孩子的隔音办公室。
一个穿着校服,身材瘦瘦小小的身影缓缓浮现了出来——正是潘晓婷!
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双手紧紧抓着衣角,身体在微微发抖。
“走开!幻觉!这都是幻觉!”
李得彪歇斯底里地大叫,拼命想闭上眼,但眼皮却像被焊住了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这时,椅子上的潘晓婷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眼睛空洞无神,额角还有一个被撕裂渗血的巨大伤口!
潘晓婷就这么死死地盯着李得彪,眼神中的恨意就快要化为实质溢出来!
“啊——!!”
李得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拼命向后缩,连人带椅子一起翻倒在地。
他连滚带爬地想往门口逃,但那双怨毒的眼睛如影随形。
无论他转向哪个方向,潘晓婷那张流血的脸就在他眼前!
“别过来!你别过来!!”
李得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不是我!不是我逼你的!”
“是你自己…是你自己想不开!”
陈默冷冷地看着在地上丑态百出的李得彪。
语气冰冷道:
“李得彪,看着她的眼睛!”
“把你对她做过的那些肮脏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只有忏悔,才能减轻你的一丝罪孽!
“否则,她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死!”
这话如同恶魔的低语,击碎了李得彪所有的侥幸。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抱着头,蜷缩在墙角,语无伦次地开始嚎叫:
“是我…是我鬼迷心窍!”
“我看她长得清秀…又内向不敢反抗…”
“我利用职务之便,晚上把她叫到办公室…我…我强迫了她…”
“不止一次…有好几次…”
“她后来想告诉家长,我…我就威胁她。”
“说她是问题学生,没人会信她的话,还说要是她说出去,就让她毕不了业…”
“我没想到…没想到她那么倔…她会跳楼啊!”
“我真的没想到!!饶了我吧!”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磕头。
也不知道是在向幻觉中的潘晓婷磕头,还是在向陈默求饶。
门外,虽然听不清具体的咒语和后续的对话。
但李得彪那崩溃的哭喊和断断续续的忏悔却清晰地传了出来。
潘杰和白琪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汹涌而出。
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剧烈颤抖。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女儿遭受的屈辱和迫害,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几乎让他们晕厥过去。
二虎也是听得咬牙切齿,拳头攥得嘎吱作响。
张局则是满脸震惊,他办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特殊的审讯方式。
虽然过程诡异,但结果…看来是要水落石出了!
询问室内,陈默看着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的李得彪,面无表情地解下手中法决。
香炉里的犀角香也恰好燃尽,最后一缕白烟袅袅散去。
房间内那令人窒息的阴冷感和潘晓婷的恐怖幻象也随之消失。
只剩下李得彪失魂落魄的呜咽和恶臭的屎尿味。
陈默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反锁的门。
门外,所有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陈默对张局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张局,可以了。”
“他刚才说的话,应该都录下来了吧?”
张局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看向旁边一个手下拿着的小型录音设备,用力点头:
“录…录下来了!清清楚楚!”
陈默看向泪流满面、几乎站不稳的潘杰和白琪,沉声道:
“现在,真相大白。”
潘杰和白琪听到这话感觉大脑一片发懵,她们万万没想到。
陈默居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李得彪承认了那个时候的真相。
潘杰说话的语气都在发抖:
“这是真的吗………”
“我的女儿真的要沉冤得雪了!!”
白琪也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眼里的泪水不断喷涌而出,竟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
张局长看到这难以言喻的一幕,内心感触极大。
他也是有家室的人,自己家里甚至还有两个女儿。
但秉持着司法公正的原则,还是艰难开口道:
“陈先生……”
“虽然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不合适。”
“但……”
说到这,他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无奈道:
“就凭这些东西还不足以定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