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汉鹏全然不知,他的谋算,已经被时谨猜的七七八八。
此刻,他来到龚家后,没有去寻龚碧华。
而是第一时间同老丈人进了书房。
屏退所有下人后,两个人在书房里单独待了整整一个时辰。
等两人再出来时,龚老爷的脸色已经不再愤怒,而是满面笑容。
仿佛方才那个遥指着龚碧华大骂不孝女的人,不是他一般。
“去将碧华唤来前厅,告诉她心里再有怨气,也不该哭着跑回娘家来。更不该瞎掺和男人们的政事。”
下人忙应声,去后院请人去了。
“汉鹏你也莫要跟碧华置气了,这件事情,不管我们龚家有没有错,也不论那个浸染了麝香的添妆盒,是不是玉蓉送出去的。”
龚老爷深深叹息一声,“既然靖王妃发话了,我们龚家理应听从照做。汉鹏,你先带碧华先回去,免得靖王妃以为我们龚家想抗命不从。”
“老夫马上让人去备好赔礼,半个时辰后,一定亲自带着人去时府负荆请罪。”
龚老爷的这一番话,说得慷慨又大义,完全把龚家摆在了一个受皇权压迫,不敢反抗的受害者位置上。
这话,龚老爷也就是敢在家里说说。
断断不敢说到时谨面前去的。
时汉鹏也跟着叹息一声,“哎,老丈人受委屈了,小婿定会多多在瑾儿和靖王爷面前,给龚家美言。”
龚碧华被下人引来前院的正厅上,眼睛都是红肿的。
显然,在后院时和母亲一起哭过了。
“碧华,莫要担忧,万事自有父亲为你们在前面顶着。”龚老爷看到女儿如此伤心难过,宽声安慰。
“你先随汉鹏回府去,父亲随后便到。”
龚碧华一听,知道父亲这是要亲自去给时谨赔礼致歉的意思了。
她红着眼睛抬头,恨声道:“父亲……还是让其他人顶替父亲去吧。她时谨怎配……”
“碧华!”
不等龚碧华把话说完,就被龚老爷厉声打断,“她再不济,如今也是靖王妃了。让父亲低头的,可不是她时谨。”
龚碧华牙齿都快把嘴唇咬破了,最终还是恨恨点头,听从了父亲的安排:“……是,女儿知晓了。”
原本,龚碧华回来是想说服母亲去给时谨低个头,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便也罢了。
反正,也没有让人看到,丢脸,也丢不出时府。
还能保全龚家的脸面。
又能让时瑾说不出其他错处来。
可哪里知道,明明都已经商量好了。
时汉鹏一来,跟父亲在书房里密谈一个时辰后,父亲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去给时谨赔礼致歉了?
别说时谨还没嫁进靖王府。
就算她嫁入靖王府。
在龚碧华的心里,她时谨连给他们龚家人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但是,龚碧华也知道父亲的脾性。
他决定的事情,谁来劝,也不会更改决定的。
所以,只能默默听从,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时汉鹏,先行回时府去了。
“夫人,此事我与老丈人已经商量好了应对之策,你也莫要伤神了,只管好好准备两日后瑾儿的大婚事宜。”
他们乘坐的马车在时府门口停下。
时汉鹏和龚碧华从马车里下来。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的。
当时汉鹏快要走进大门时,他突然对跟在身后的龚碧华,语气无比温柔又无奈地安抚了一句。
龚碧华先是一愣,不知道时汉鹏怎么突然无缘无故说这种哄人的废话了。
但,眼睛一扫,原来是就在他们时府大门西侧,有几个家丁装扮的人,躲在那里。
应是其他官员府上派来打探消息的小厮。
龚碧华当即便意会了时汉鹏话里的意思,轻轻啜泣了两声,哽咽着点头,“是,一切都听老爷的。”
果然。
两个人在门口这一番假模假样的做派,很快便被人传走了。
在时汉鹏和龚碧华看来,他们这么做,也算给他们稍稍找回一些脸面。
“呸!这两个狗玩意儿!”
能传去其他府上的消息,自然也能传进时谨的耳朵里。
当傅三将时汉鹏和龚碧华两人,在家门口表演的那一出,回来给时谨汇报时。
小珍珠没忍住,狠狠啐了一口。
张嬷嬷也是气得不行,“这两人怎么会如此不要脸?”
“气什么?他们再演再装,那也得乖乖来给我这院子里赔礼致歉。”
时谨摆摆手,倒是没太在意时汉鹏和龚碧华这两人的做派。
再有两日,时谨就将彻底离开这时府了。
届时,怕是时汉鹏和龚碧华想蹦跶,都没有机会了。
就当奖励他们临死之前的一点甜头吧。
“王妃莫生气,这些小事,只管交与属下来办即可。”
傅三颔首,一本正经的问道:“那龚家人要不要一起收拾了?”
时谨笑问:“哦……那你打算怎么收拾他们?他们暂且还不能死,可得给他们留口气。”
“是,王妃放心,属下一定给他们留口气。”傅三一听王妃的意有所指,马上会意了。
这不就是说只要留下一口气,其他的,随他的意吗?
他懂。
这种手段,交给他们暗影堂的影卫,最是擅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