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脆响。

　　归元子手里的茶杯，脱手滑落，在青石地板上摔得粉碎。

　　茶水混着茶叶，溅了一地。

　　屋子里，瞬间死寂。

　　旁边的龙象武圣，那魁梧如山的身躯猛地一僵，连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他看看面色剧变的归元子，又看看一脸急切和无辜的陈凡。

　　纯金色的灵粹粒子？

　　这是什么东西？

　　他身为天玄武大副校长，龙象武圣，自问见多识广，却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归元子没有理会地上的狼藉，也没有管旁边的客人。

　　他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睁得浑 圆，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再说一遍？”

　　他的嗓子有些发干。

　　“我说，我发现了一种纯金色的灵粹粒子，吸收效果特别好，就是太少了，我找了小半个城都没找到几颗。”

　　陈凡理所当然地重复了一遍，还顺带抱怨了一下爆率问题。

　　归元子：“……”

　　龙象武圣：“……”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归元子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你……你先别管什么金色银色。”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灵粹粒子的？”

　　这个问题，让陈凡愣了一下。

　　“就……就那么发现的啊。”

　　陈凡说得含含糊糊。

　　他总不能把神印的秘密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就那么发现的？”

　　归元子气得差点笑出来。

　　“你知不知道，从内视己身，到外感天地，感知到灵粹的存在，这一步叫什么？”

　　“叫什么？”

　　陈凡虚心求教。

　　“叫‘叩天门’！”

　　归元子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一步，是古武者超凡脱俗，质变中的质变！”

　　“精神，意志，真元，三者合一，心如止水，与天地交感……说得轻巧！古往今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穷尽一生，都卡死在这一步，至死都无法叩开那扇门！”

　　“老夫当年，为了迈出这一步，在瀑布下静坐三年，才勉强感知到第一颗灵粹粒子！”

　　归元子越说越激动。

　　陈凡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神印一开，强行融合，然后就看到了。

　　整个过程，丝般顺滑，毫无难度。

　　“咳。”

　　陈凡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缓解师父的激动情绪。

　　“师父，您先别管我怎么发现的，天分这种事，很难解释的。”

　　归元子：“……”

　　龙象武圣：“……”

　　扎心了。

　　“你还是先给我解释解释，那个纯金色的粒子，到底是什么？”

　　陈凡锲而不舍地追问。

　　这才是他今晚来的主要目的。

　　归元子深吸一口气。

　　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次没喝，只是捧在手里，似乎是在整理思绪。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无比凝重。

　　“灵粹，是天地能量的具现化，是万物生机的源头。”

　　归元子缓缓开口。

　　“你们现在能感知到的，绝大多数都是无属性的白色灵粹，它们是能量的基础形态。”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沾染了地脉五行之气，或是人间烟火之气的，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比如，火山附近，火属性的红色灵粹就会更多。深潭水底，水属性的蓝色灵粹就会更浓郁。”

　　“在一座城市里，医院、墓地这些地方，死寂之气重，就会诞生灰黑色的灵粹。而学校、闹市这种人烟鼎盛、朝气蓬勃的地方，青色、赤色的灵粹就会更活跃。”

　　“这些，都属于‘后天灵粹’。”

　　归元子的话，为陈凡和龙象武圣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那些五颜六色的光点，还有这种说法。

　　“吸收不同属性的灵粹，会对武者的真元和身体，产生不同的影响，这是常识。”

　　龙象武圣点了点头，这些理论，他还是知道的。

　　“但是！”

　　归元子话锋一转，变得无比严肃。

　　“在所有后天灵粹之上，还有一种东西。”

　　“它不属于五行，不源于人间，而是天地初开，这颗星辰诞生之时，便一同诞生的本源之气。”

　　“古人称之为先天灵粹！”

　　陈凡愣住了。

　　听起来就好牛逼的样子。

　　“它并非无穷无尽，而是有限的。它会随着

　　岁月流转而缓慢消耗，也会因为地脉变迁而转移。”

　　“每一缕先天灵粹，都精纯到了极致，蕴含着最本源的生命与创造之力。它呈现的颜色，就是纯金之色！”

　　归元子的视线，如同两把利剑，死死地钉在陈凡身上。

　　“所以，你刚刚说的，那种纯金色的灵粹粒子……”

　　“就是先天灵粹！”

　　陈凡的心脏，狠狠地抽 动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玩意儿吸收起来那么爽了。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稀少了。

　　合着自己之前不是在钓鱼，也不是在撒网。

　　自己是在抽油田啊！

　　还是逮着一个地方往死里抽的那种！

　　“我……我大概吸了……几颗？”陈凡试探性地报出一个数字。

　　他实际吸收的，远不止这个数。

　　几颗！

　　那是什么概念？

　　一座百万人口的城市，其地脉下蕴藏的先天灵粹，百年来逸散到地表的，加起来都未必有这个数！

　　先天灵粹！

　　是支撑起上古大能通天彻地伟力的本源！

　　这个时代，早就不该有这种东西了！

　　就算有，也该是凤毛麟角，一缕便可遇不可求！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

　　“咳。”

　　陈凡被这两人看得浑身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有那么夸张吗？”

　　归元子想当年为了叩开天门，在瀑布下坐了三年，才感知到一颗最普通的白色灵粹，当时就激动得差点走火入魔。

　　这小子倒好。

　　直接上手就是满汉全席，吃完了还嫌菜品不够丰富。

　　人比人，气死人！

　　陈凡敷衍地点点头。

　　他只想知道，哪里还有。

　　“师父，咱们说点实际的。”

　　陈凡凑了过去，压低了姿态，一脸热切。

　　“既然这玩意儿这么厉害，那肯定有地方存量比较多吧？”

　　“比如说，有没有什么龙脉宝地，风水宝穴，或者上古遗迹之类的，专门出产这种金色粒子？”

　　“您给指个路，我自己去挖。”

　　归元子：“……”

　　龙象武圣：“……”

　　归元子闭上眼睛。

　　他需要时间来平复自己。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睁开眼。

　　“有。”

　　他吐出了一个字。

　　陈凡的眼睛瞬间亮了！

　　“在哪？”

　　“上古时代。”

　　归元子幽幽地说道。

　　陈凡：“？”

　　“在上古，乃至更久远的蛮荒时代，这方天地灵气充裕，龙脉如网，遍布大地。”

　　归元子的声音变得悠远起来。

　　“那时候，确实存在着一些先天灵粹汇聚的‘灵眼’或‘秘境’。那些地方，是真正的洞天福地，哪怕是一头猪，在里面待上百年，也能成精。”

　　“各大宗门，无上大教，都会为了争夺这样一处宝地，打得血流成河。”

　　他说的这些，龙象武圣也在古籍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不由得缓缓点头。

　　那是属于古武的黄金时代。

　　“那现在呢？”

　　陈凡急切地追问。

　　“现在？”

　　归元子看了他一眼，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是末法时代。”

　　“天地大变，灵气枯竭，龙脉断绝。你脚下的这片土地，早就被无数代人耗尽了元气。别说灵眼，就连一条像样点的灵溪都找不到了。”

　　“你找到的那几颗先天灵粹，不过是本源彻底干涸之后，从地脉深处偶尔逸散出来的一点残渣罢了。”

　　“是这片土地……最后的余晖。”

　　归元子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在陈凡心上。

　　龙象武圣也补充道：“归元子前辈所言非虚。根据天玄武大和各大圣地的共同勘探，如今地表活跃的，九成九都是后天灵粹。先天灵粹的踪迹，已经有近百年没有被明确观测到了。”

　　言下之意，陈凡能碰到，纯属祖坟冒青烟。

　　还是冲出太阳系的那种青烟。

　　“没了？”

　　陈凡愣住了。

　　“就这么没了？”

　　他感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了下来，心里拔凉拔凉的。

　　搞了半天，自己以为找到了一个无限刷经验的超级BUG。

　　结果系统后台告诉我，这是个一次性的体验活动，体验卡已经到期了？

　　“那我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