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上午八点五十分。

距离陈凡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古武学院，第七演武场。

这里算不上是人山人海，但古武学院的学生基本上都已到场了。

整个演武场是一座巨大的露天环形建筑。

中央是一座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巨大擂台，坚硬无比，表面还残留着历次比斗留下的深刻划痕。

人群的最前排。

王莽、赵铁牛、李三三人并排站着。

他们三个昨晚都没睡好。

始终有些忐忑不安。

三个人坐在这里，承受着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顾长风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他一袭白衣，身姿挺拔如松，闭着眼睛，对周围的嘈杂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

一阵轻微的骚动，从演武场的入口处传来。

喧闹的人群，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朝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人群的尽头。

一道修长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陈凡。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练功服，神色平静，步履从容。

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快看，陈凡师弟来了。”

“我昨晚想了一夜，都没有想明白，陈凡师弟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你说他吹牛吧，偏偏有顾长风师兄为他担保，他自己也信誓旦旦，让所有同门前来观看。”

“但你说他没有吹牛吧，他说的优化武技，那是开宗立派的宗师才能做到的事！”

“想了一晚上，我的头都想破了。”

“没事，陈凡师弟现在不来了，真相还是谎言，今天一试便知！”

所有人都兴奋地议论着。

王莽、赵铁牛和李三见到陈凡到来，看他如此笃定的样子，微微安心。

陈凡已经走到了擂台之下。

他停下脚步，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王莽三人身上。

他笑了笑，开口说道。

“三位师兄，准备好了吗？”

王莽、赵铁牛和李三三人对视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退无可退。

只能选择相信陈凡。

陈凡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第一个报名的王莽身上。

“王莽师兄，你先来吧。”

他抬手一引，示意王莽走上擂台。

王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迈步走上了那座巨大的合金擂台。

他站在擂台中央，面对着陈凡，也面对着台下成百上千双眼睛。

这些目光汇聚在一起，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陈凡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而有力。

“说说你的诉求。”

诉求？

王莽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

他攥了攥拳头，声音有些干涩，但却异常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小师弟，我……我卡在五阶中期这个瓶颈，已经整整三年了！”

“这三年来，我用尽了各种办法，丹药没少吃，闭关没少闭，可就是找不到突破的门路！”

“我的诉求很简单！”

王莽的音量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甘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想突破！”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我没听错吧？他想靠这个突破境界？”

“五阶的瓶颈啊！他说突破就突破？”

质疑声响起。

然而，站在风暴中心的陈凡，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他只是静静地听完王莽的诉求。

然后。

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整个演武场的嘈杂，诡异地停顿了一秒。

所有人都被陈凡这轻描淡写的态度给镇住了。

可以？

就这么简单？

王莽也是一怔，心脏狂跳起来。

陈凡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对王莽说道。

“把你主修的功法，在这里，完整地运行一遍。”

“记住，不要有任何保留，用你最标准、最完整的状态。”

王莽重重地点头，眼神变得无比专注。

他摆开架势，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

而就在这一刻。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陈凡的双眼，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那原本纯黑的瞳孔，底色瞬间化作一片深邃幽暗的虚空。

两道复杂到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金色纹路，凭空浮现。

它们在他的瞳孔深处缓缓流转，如同两条横贯宇宙的初生星河，充满了玄奥与神秘的气息。

道曈。

开启！

下一秒，王莽动了。

他开始演练自己的功法，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台下的众人，有的在仔细观摩，有的在交头接耳，评判着王莽的招式。

但在陈凡的视野里，一切都截然不同。

王莽的身体不再是血肉之躯。

而是一团由无数能量流和法则线条构成的复杂结构。

所有的一切，都被道曈解析，化作最本源的数据，在陈凡的意识空间内疯狂闪烁。

功法中的瑕疵。

真气运转的滞涩点。

身体力量传导的损耗。

在道曈面前，无所遁形。

陈凡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他眼中的金色纹路，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王莽的一套功法，终于演练完毕。

他收回架势，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呼哧。

呼哧。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王莽身上，齐刷刷地转移到了陈凡脸上。

现在，该你了。

“这就完了？”

“看了一遍，能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我怎么感觉有点悬乎呢，不会是故弄玄虚吧？”

台下，窃窃私语声再度响起，带着浓浓的怀疑。

王莽也紧张地看着陈凡，手心里的汗把拳头都浸湿了。

陈凡却像是没听到周围的议论。

“王莽师兄，把你修炼的功法秘籍，给我。”

王莽从怀中摸索出一本略显陈旧的册子，递了过去。

这是一本A级功法，狂涛诀。

陈凡接过秘籍，随手翻开。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众人再次懵了。

这又是什么操作？

装样子？

可就在这短短的三秒内。

陈凡的意识空间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演，启动。】

道曈深处的金色星云疯狂旋转。

那本《狂涛诀》的内容，在陈凡的脑海中被瞬间重构。

无数的金色字符分解又组合，最终化作一个散发着淡淡金辉的人形光影。

这个光影，正在以最完美、最高效的方式，演练着《狂涛诀》。

每一寸肌肉的发力，每一缕真气的流转，都构成了一张完美无瑕的“标准运行图”。

紧接着。

陈凡意念一动。

刚才通过道曈观测到的，属于王莽的身体数据，也被调取了出来。

另一个略显暗淡的人形光影，在旁边浮现。

两个光影，开始同步运行《狂涛诀》。

对比，在瞬间开始！

完美的金色光影，真气如大江大河，奔腾不息，毫无阻碍。

而代表王莽的暗淡光影，真气在流经第三条主经脉的一个特定节点时，明显出现了一丝滞涩和偏离。

就是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偏离，导致后续的力量传导出现了连锁反应。

最终，大约有百分之十五的力量，在运转过程中被白白损耗掉了。

不仅如此。

那个滞涩的节点，还常年累月地承受着错误的真元冲击，早已变得脆弱不堪，甚至隐隐有了堵塞的迹象。

这，就是他迟迟无法突破的根源！

一切，豁然开朗。

陈凡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王莽身上。

他手里拿着那本《狂涛诀》，用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