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武大所属，即刻前往广场。”

“为我校出征星渊，壮行！”

由于归元子几人动身的太快，官方甚至来不及起草正式的通告。

只能用这种简介的方式，向全体学生广而告之。

校园广播。

天玄通APP消息推送。

甚至校园各处都挂起了横幅。

这还是第一次。

天玄武大的几个副校长，怀着沉重的心情，决心要为归元子举办一场隆重的送行。

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

天玄武大的中心广场，此刻人头攒动。

黑压压的一片人潮，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平日里那些为了抢个修炼室都能打得头破血流的学生们，此刻却出奇地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广场中央。

那里停着一尊庞然大物。

那艘运兵舰，就静静地趴在那里。

舰体表面那些狰狞的爪痕，在阳光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冷光。

那不是装饰。

那是真正的勋章。

是用无数异兽的鲜血和战士的生命浇筑出来的。

在这艘钢铁巨兽面前，这群还没真正见过血的学生，显得格外渺小。

“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

原本还有些许嘈杂的广场，瞬间落针可闻。

行政楼的大门敞开。

几道人影逆着光，缓缓走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破旧道袍的老者。

归元子背着手，步伐并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坎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平日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此刻却亮得吓人。

台下，古武学院的弟子们，一个个都哄着眼眶。

他们是古武学院的学生，也是曾经归元宗的弟子。

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眶，紧紧抿着嘴唇，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那个老人的背影。

“师父……”

站在最前面的顾长风，眼圈通红。

他想上前，却又不敢。

因为师父说过，男儿送行，不许哭哭啼啼。

顾长风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双手抱拳，深深地弯下腰去。

“弟子顾长风，恭送师父！”

这一声吼，带着颤音，却响彻云霄。

哗啦！

身后数百名古武学院的弟子，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沉闷而整齐。

“恭送宗主！”

声浪滚滚，震得广场边的景观树都在发抖。

这群平日里在学校里最守规矩、最讲礼貌的“古董”学生，此刻爆发出来的情感，比任何人都炽烈。

归元子脚步微顿。

但他没有回头。

只是背对着众人，抬起那只干枯的手，随意地挥了挥。

“好好练功，我在星渊等你们。”

话音落下，他脚尖一点，整个人如同一只大 鸟般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战舰敞开的舱门口。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青年。

林安面无表情，那头标志性的黑发在风中凌乱。

他腰间别着那把幽蓝色的匕首，眼神冷漠地扫过全场。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杀气，让靠近前排的学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最后那道身影上。

那人双手插兜。

陈凡。

全场哗然。

“卧槽？我是不是眼花了？”

“陈凡？他也去？”

“他不是才大一吗？而且还是史上最有含金量的状元，学校舍得让他去送死？”

议论声瞬间炸开了锅。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陈凡在高考考场上割韭菜、摆下擂台迎战各大世家，收取挑战费。

虽然实力强得离谱，但跟“大义”这两个字，怎么看都不沾边。

可现在。

他却站在了那艘通往地狱的战舰前。

李文韬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骚动的人群，沉声喝道。

“安静！”

威压扩散开来，广场再次安静下来。

李文韬深吸一口气，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陈凡同学，主动请缨，随归元子校长前往星渊前线，支援天渊防线！”

“此去，生死未卜。”

“但他说了，武道必争，人族不退！”

这几句话，像是一记记重拳，狠狠地砸在在场所有人的胸口。

那些原本还在质疑、在看戏的学生，此刻全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那个吊儿郎当的身影，眼神变了。

从震惊，变成了难以置信，最后化作了深深的敬佩。

主动请缨？

去星渊？

换做是他们，谁敢？

谁舍得放着好好的大学生活不过，去跟那些恐怖的异族拼命？

“我以前……是不是误会他了？”

有人喃喃自语，脸上火辣辣的疼。

“原来他贪财，是为了提升实力去保家卫国？”

“妈的，这才是真男人啊！”

“怪不得人家能当新生王，这份胆色，老子服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

“陈凡学弟，活着回来！”

这一声，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陈凡！干 死那帮异族孙子！”

“别给天玄丢脸！”

“学长等你回来请你喝酒！”

呐喊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无数双眼睛里，燃烧着热血。

这就是武道大学。

这就是人族武者。

虽然平日里勾心斗角，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血总是热的。

陈凡站在舱门口，听着下面的山呼海啸。

他是去搞钱的啊！

他是去发战争财的！

一下子成为了舍生取义的英雄！

不过……

陈凡转过身，看着下面那一张张涨红的脸庞，看着那一双双充满敬意的眼睛。

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堵。

这种被当成英雄的感觉……

好像，也不赖？

陈凡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换上一幅肃穆的神情。

走到门口，忽然回眸。

“我在星渊等你们。”

“是男人就来星渊！”

随着一阵金属摩擦声，厚重的舱门缓缓关闭。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骤然响起。

狂风大作，吹得众人睁不开眼。

运兵舰缓缓升空，尾部喷 射出幽蓝色的火焰，推动着庞大的舰身直冲云霄。

短短几秒钟。

那艘承载着天玄武大最强战力和最妖孽天才的战舰，就化作了一个黑点，消失在了云层深处。

只留下广场上久久不愿散去的人群，和满地的落叶。

赵无极站在驾驶舱内，看着屏幕上越来越小的校园，转头看向陈凡。

“刚才那波逼装得可以啊。”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