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一:您的领导力。】
章嘻嘻的文字,冷冰冰地浮现在她眼前。
【在上一个世界,您成功将‘李二牛’从一个籍籍无名的退役兵,塑造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但那很脆弱。而这个世界的霸总,需要您用铁和血,从废墟里,亲手铸造出来。当所有文明、秩序、法律都已崩塌,您是否还能领导一支队伍,建立新的规则?这,才是本次养成的核心。】
徐翼翼的呼吸一滞。她看着不远处,李二牛正沉默地将一支支步枪拆解、检查、再重新组装,他的动作流畅得像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而那些“响尾蛇”的队员,正畏惧又信服地看着他,按照他的要求,笨拙地模仿着。
原来,她下意识的举动,都在系统的计算之内。
“那他呢?”她追问,“他的得到呢?”
【养成二:他的康复。】
章嘻嘻的界面上,弹出了李二牛那张脑部CT片,那个代表着“陈旧性损伤”的阴影,被一个红色的圆圈清晰地标记了出来。
【在和平世界,他的大脑损伤,最多只能通过药物和心理干预,进行缓慢修复。因为他的大脑,缺乏足够强度的‘刺激’。】
【但这里不一样。】
【每一次对敌情的判断,每一次徒手格斗,每一次修复器械,每一次镇压哗变,都在强制他那片受损的脑区高速运转。这些高强度的、生死一线的刺激,是世界上最顶级的‘康复理疗’。它在逼着那些沉睡的神经元,重新搭建链接,自我修复。】
徐翼翼彻底呆住了。
她想起李二牛只凭几个零件,就修复了净水器。想起他用一枚硬币,就废掉了一把枪。想起刚才,他用最精准的力道,卸掉又装回了一个人的胳膊。
那不是什么“兵王”的本能。
那是一种在极致环境下,被逼出来的大脑超频运转后的可怕能力!
【所以,主人。】
章嘻嘻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一种近乎于“悲悯”的语调。
【您以为,是我选择了他。】
【错了。】
【是他这颗不屈的大脑,在无意识中,选择了我。选择了这条最痛苦,也最效的自救之路。】
那句“选择了我”,像一颗子弹,精准地穿透了徐翼翼所有的迷茫和残存的恐,在她混沌的脑子里炸开一片滚烫的白光。
她猛地抬起头,视线越过跳动的火焰,死死地锁定了那个男人。
他不是什么被她操控的“霸总养成对象”,也不是需要她怜悯的“病人”。
他是一头受伤的孤狼,在用自己的利爪和獠牙,撕开这个世界的血肉,为自己寻找一条活路。
而她,是他主动选择的,能为他指引方向的同类。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从她胸口最深处喷薄而出。
是战栗。为他的强大而战栗。
也为自己曾将这种强大,误解为“听话”而羞愧。
她站起身,走向那堆篝火。
李二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火焰的光芒在两人之间跳跃。
他冲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继续低头擦拭着枪管。
徐翼翼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落回了实处。她走到独眼身边,蹲下身。
“情况怎么样?”
独眼压低了声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忧虑:“能用的枪只有十二支,子弹平均每人不到十五发。而且……我们对‘蜂巢’的内部构造,一无所知就这么冲进去,跟送死没区别。”
徐翼翼拿起一把手枪,冰冷的铁疙瘩握在手里,却没有了之前那种令人心慌的重量。
“谁说我们要冲进去了?”
她抬起头,迎着独眼和周围几个核心成员看过来的诧异视线,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里,再无半分迷茫,只有并肩作战的决绝。
“我的第一个命令,不是去进攻。”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是擒贼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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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
每一次落脚,脚下的琉璃地都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在昏黄的天光下泛着一层油腻的冷光。
翼翼攥紧了手里的金属陀螺,掌心湿漉漉,这枚被李二牛称为“保命武器”的东西,几乎要脱手飞出。
队伍一共五人,呈标准菱形战斗队列,在城市废墟的阴影里无声穿行。
李二牛在最前面,重心压得极低,每一步都悄无声息,整个人融进了废墟的阴影里。独眼和大壮分居左右,端着改装土枪,动作虽不如李二牛干脆,却也满是亡命徒的警惕。带路的老爹被护在中间,他紧攥着一张发黄的木炭草图,那是几十年前的气象站地下管线图。
徐翼翼殿后。
她的任务是观察,记录,是在所有人失控时,保持清醒的那个“大脑”。
“停。”
李二牛的声音很轻,却瞬间钉住了整个队伍的行动。所有人立刻寻找掩体,动作干净利落。
前方三百米,就是废弃的气象站。
扭曲的钢筋和混凝土构成了巨兽的骸骨。一座高耸的信号塔从建筑中央刺出,直指天空,塔顶一枚红色警示灯有节奏地闪烁着,是窥伺这片废土的邪神独眼。
“老爹。”李二牛没有回头,声音压得极低,“地下入口,方位。”
被称为“老爹”的老头从掩体后探出半个脑袋,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辨认了许久,才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气象站主体建筑的西北角。
“那里,”他嗓音沙哑,“以前是个排风口,连着主通风管道。那帮狗娘养的‘执行官’肯定给封死了,但墙体最薄。”
李二牛点了下头,从背后解下背包,拿出几块油布包递给独眼和大壮。
“高爆炸药,自制的,威力不稳。”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分发糖果,“听我指令,在三点钟和九点钟方向同时引爆,制造混乱。只有一次机会。”
独眼接过沉甸甸的油布包,喉结上下滚动,终究没敢问出那句“这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