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尼阿波利斯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清晰的光斑。史蒂夫·科尔站在窗前，手里攥着那条短信，脸色阴晴不定。

　　他转过身，看着桌上的日程表。明天，圣安东尼奥。那个老辣的波 波维奇，那支卫冕冠军马刺队。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每一次敲击都带着犹豫。

　　“老板让姚轮休？”

　　他把手机扔在桌上,揉了揉太阳穴。

　　这几乎等于提前投降。

　　门被敲响。

　　“进来。”

　　汤姆·锡伯杜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战术板。他看到科尔的表情,脚步停在门口。

　　“出什么事了？”

　　科尔拿起手机,递给他。

　　锡伯杜扫了一眼屏幕,眉头皱成了川字。

　　“让姚轮休？打马刺？”

　　“老板的决定。”

　　锡伯杜把手机放回桌上,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前倾。

　　“史蒂夫,我理解他想保护球员。但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比赛。这是客场打马刺。没有姚,我们的内线会被邓肯打爆。”

　　科尔走回窗前,双手插在口袋里。

　　“我知道。”

　　“那你要执行这个决定？”

　　“这不是请求,汤姆。这是命令。”

　　锡伯杜的拳头在桌上重重一捶。

　　“该死。”

　　两人陷入沉默。窗外的阳光依旧明亮,但办公室里的空气却凝固成冰。

　　更衣室里,凯文·加内特正在做力量训练。杠铃片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他的肌肉随着每一次发力而鼓胀,汗水顺着脖颈滑落。

　　姚明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手里拿着毛巾,安静地看着。

　　“凯文。”

　　加内特完成最后一组,将杠铃放回架上。他拿起毛巾擦汗,转过身。

　　“怎么了？”

　　“我听说老板要让我轮休。”

　　加内特的动作停住。

　　“什么？”

　　“明天打马刺,老板让我轮休。”

　　加内特把毛巾扔在椅子上,大步走向门口。

　　“我去找他。”

　　陈洛的办公室在标靶中心的最高层。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明尼阿波利斯的天际线尽收眼底。他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情专注。

　　门被推开。

　　加内特站在门口,胸膛起伏。

　　“老板。”

　　陈洛抬起头,放下文件。

　　“凯文,进来。”

　　加内特走进来,关上门。他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沿。

　　“你要让姚轮休？”

　　“是的。”

　　“为什么？我们明天要打马刺。没有姚,我们根本没有胜算。”

　　陈洛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

　　“凯文,你觉得姚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很好。他在内线打得很出色。”

　　“你看到的是场上的表现。但你没看到他膝盖和脚踝的负荷。”

　　加内特皱起眉头。

　　“什么负荷？”

　　陈洛按下桌上的内线电话。

　　“让纳尔逊博士过来。会议室。”

　　十分钟后,会议室里聚集了四个人。陈洛坐在主位,科尔、加内特和姚明分列两侧。纳尔逊博士站在投影仪前,手里拿着遥控器。

　　灯光暗下来。

　　投影仪的光束打在白墙上,显示出一张张数据图表。红色的曲线在屏幕上跳动,像心电图般刺眼。

　　“这是姚的生理监测数据。”

　　纳尔逊博士指着屏幕。

　　“从赛季开始到现在,他的场均上场时间是三十六分钟。对于一个七尺六寸的中锋,这个数字已经很高了。”

　　他切换到下一张幻灯片。

　　“这是他膝盖和脚踝的压力监测。红色 区域代表超负荷。你们可以看到,在最近三场比赛后,他的膝盖和脚踝都进入了红色 区域。”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姚明盯着屏幕,脸色凝重。那些跳动的红色数据,像一把把尖刀,刺穿了他的自信。

　　加内特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

　　“这意味着什么？”

　　纳尔逊博士转过身。

　　“意味着如果继续保持这个强度,他的膝盖和脚踝会出现不可逆的损伤。轻则缺阵几周,重则赛季报销。”

　　科尔倒吸一口凉气。

　　加内特的手臂慢慢放下。

　　姚明低着头,沉默不语。

　　陈洛站起身,走到窗前。他的背影在明亮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我宁愿输掉一场常规赛,也要保证我的核心球员能在六月份的总决赛上健康地奔跑。”

　　他转过身,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加内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科尔点了点头。

　　姚明抬起头,看着陈洛,眼神复杂。

　　第二天上午,消息泄露了。

　　ESPN的头版头条赫然写着:“森林狼老板陈洛宣布姚明轮休,客场对阵马刺缺阵。”

　　推特上炸开了锅。

　　“这是对马刺的不尊重！”

　　“健康的球员就应该上场比赛,这是职业精神！”

　　“陈洛这是在逃避挑战,他害怕输给波 波维奇！”

　　“森林狼的连胜要终结了,这个决定简直愚蠢！”

　　“姚明又不是受伤,为什么不让他打？这是在浪费球迷的门票钱！”

　　TNT演播室里,查尔斯·巴克利坐在桌前,脸上写满了不屑。

　　“这是我听过最荒唐的理论！”

　　他的声音在演播室里回荡。

　　“健康的球员就应该上场比赛！什么负荷管理？这是懦夫的借口！陈洛这是在侮辱篮球！”

　　肯尼·史密斯坐在旁边,摇了摇头。

　　“查尔斯,你觉得森林狼明天能赢吗？”

　　“赢？”

　　巴克利哈哈大笑。

　　“没有姚明,他们会被马刺打成筛子！波 波维奇会让陈洛知道,什么叫职业篮球！”

　　森林狼的公关部会议室里,气氛同样紧张。

　　公关总监拿着一叠媒体报道,脸色难看。

　　“老板,媒体的 舆 论对我们非常不利。球迷们在骂我们不尊重对手,不尊重比赛。”

　　陈洛坐在主位,神情平静。

　　“发表声明。”

　　“说什么？”

　　“我们相信科学。我们的唯一目标是总冠军。”

　　公关总监愣了一下。

　　“就这些？”

　　“就这些。”

　　陈洛站起身,走向门口。

　　“让他们骂。六月份,我会让他们闭嘴。”

　　下午,陈洛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斯嘉丽的名字。他点开短信。

　　只有一个词:“霸气。”

　　他笑了笑,收起手机。

　　又一条短信进来。

　　杰西卡。

　　“陈,我看到新闻了。你确定这个决定是对的吗？我担心这会影响球队的士气。”

　　陈洛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发送。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夜晚,球队飞往圣安东尼奥。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起飞的瞬间,机身剧烈颤抖,然后平稳地升上夜空。

　　姚明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灯火。明尼阿波利斯的城市轮廓在夜色中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云层之下。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他职业生涯第一次因为“过于健康”而被要求轮休。不是受伤,不是生病,只是因为数据显示他的膝盖和脚踝处于“临界值”。

　　他想起纳尔逊博士在会议室里展示的那些红色数据。那些跳动的曲线,像一把把尖刀,刺穿了他的骄傲。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强壮。七尺六寸的身高,两百六十磅的体重,NBA最好的中锋之一。他可以在内线统治比赛,可以和任何对手对抗。

　　但那些数据告诉他,他的身体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坚不可摧。

　　他转过头,看着坐在旁边的加内特。

　　加内特靠在椅背上,戴着耳机,眼神望向前方。他的脸上写满了斗志,那种对胜利的渴望,从未减弱。

　　姚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的夜空。

　　飞机穿过云层,在黑暗的夜空中飞行。舷窗外,星光点点,孤独而遥远。

　　姚明的眼神迷离。

　　他想起自己刚进入NBA的那一年。所有人都在质疑他,质疑一个来自东方的中锋能否在这个联盟立足。

　　他用一场又一场的比赛证明了自己。

　　但现在,他又一次站在了十字路口。

　　是继续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地拼搏,还是相信陈洛,相信那些冰冷的数据？

　　他闭上眼睛。

　　耳边是引擎的轰鸣声,低沉而持续。

　　他不知道答案。

　　但他知道,明天,他的队友们将在没有他的情况下,面对卫冕冠军马刺队。

　　而他,只能坐在替补席上,看着。

　　这种无力感,比任何失败都更让人难以承受。

　　飞机继续飞行。

　　夜空漆黑,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