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贺晟安看到来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晚意,你怎么会在这里?”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温颂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疏离。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那个叫林晚意的女人,风情万种地撩了撩自己的大 波浪卷发,走到贺晟安的身边,很自然地,就想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
“我这次来金陵,可是为了一个大项目,今天正好跟合作方在这里吃饭,没想到,这么巧就碰到你了。”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勾人的狐狸眼,上下打量着贺晟安,“几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贺晟安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
然后,他伸出手,很自然地握住了温颂放在桌上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给你介绍一下。”他看着林晚意,语气平淡,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宣告的意味,“这是温颂,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林晚意的脸上,那妩媚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这才把目光,从贺晟安的身上,移到了温颂的脸上。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温颂,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加掩饰的敌意。
“哦?女朋友?”她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晟安,你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淡了?”
她又看了一眼温颂身上那条黑色的丝绒长裙,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只喜欢,我这种穿红裙子的女人呢。”
温颂的心又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她听出了林晚意话里的意思。
她是在说,她温颂,不如她有女人味。
她是在说,她才是最了解贺晟安,最配得上他的人。
温颂抬起头,迎上林晚意那挑衅的目光,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林小姐,你好,我是温颂。”
她没有去解释什么,也没有去反驳什么。
因为她知道,对付这种女人,任何的解释和反驳,都只会显得自己心虚和掉价。
她只是紧了紧,和贺晟安十指相扣的手,用行动来宣告自己的主权。
林晚意的脸色,沉了沉。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这么不好对付。
“晟安,不请我坐下来喝一杯吗?”她没有再理会温颂,而是转头,用一种娇嗔的语气,对贺晟安道,“我们可是好几年没见了,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不了。”贺晟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今天是特意陪我女朋友吃饭的,不想有外人打扰。”
他这句话,说得毫不留情。
林晚意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一阵青一阵白的。
“晟安,你……”
“林小姐,如果你是来谈工作的,那我随时欢迎。”贺晟安打断了她,语气变得有些冷,“但如果你是想来叙旧的,那不好意思,我没空。”
“我跟我女朋友,还有很多正事要办。”贺晟安说着还特意冲着温颂眨了眨眼,那眼神里的暧昧和宠溺,瞎子都看得出来。
温颂的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这个男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没个正经,但在关键时刻,却总是能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维护她保护她。
林晚意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死死地攥着手里的酒杯,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充满了不甘和嫉妒。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好吧,既然你们有正事要办,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顿了顿,又看着贺晟安,意有所指地道:“不过,晟安,我这次来金陵,就不准备走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叙旧。”
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扭着她那水蛇一样的腰肢,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晚意一走,餐厅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有些尴尬和压抑。
温颂低着头,默默地切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一言不发。
贺晟安看着她,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痞气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局促和不安。
“那个……你别听她胡说。”他开口,试图解释,“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温颂放下手里的刀叉,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笑意,只剩下一片平静的湖水深不见底。
“没什么,她会用那种眼神看你?没什么,她会说你只喜欢穿红裙子的女人?”
温颂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贺晟安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酸涩。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拧了一下有点疼。
“我以前……确实跟她有过一段。”贺晟安看着她,决定坦白。
他不想骗她,更不想让她误会。
温颂的心,沉了沉。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亲耳听到他承认,她的心里还是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是我在国外认识的。”贺晟安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那时候,我刚离开贺家,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日子过得很苦,有好几次都差点死在外面。”
“是她救了我。”
“她家里在国外有点势力,帮我摆平了不少麻烦,也帮我拿到了第一笔东山再起的资金。”
温颂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她能想象得到,他一个人在国外的那些年,过得有多么的艰难和危险。
“所以,我欠她的。”贺晟安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我欠她一条命,也欠她一份人情。”
“那你……喜欢过她吗?”温颂看着他,问出了自己最想问,也最怕问的问题。
贺晟安沉默了。
他的沉默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温颂的心里。
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算是喜欢过。”
温颂的身体猛地一僵。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她以为自己是他的唯一,却没想到在他的心里早就住过另一个女人。
一个比她更张扬,更早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女人。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贺晟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急忙解释道,“我跟她早就结束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