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一瞬。
“马克西姆?”温颂重复着这个名字,眼底的寒意比这地下基地的冷气还要重,“他为什么会有能源石?”
蔷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
照片背景是一处废弃的矿坑,年轻时的马克西姆站在一辆越野车旁,手里把玩着一块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石头。
“这块石头叫深蓝,是二十年前在西伯利亚冻土层发现的陨石核心。”蔷薇解释道,“它的辐射能量极其恐怖,只有温教授设计的火种装置,才能将其转化为稳定能源,这也是马克西姆为什么死咬着温家不放的原因——空有子弹没有枪,对他来说就是废石。”
贺晟安靠在床头,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所以,这老 毛子是带着嫁妆来找我们要聘礼了。”
温颂没理会他的不正经,她转身看向大屏幕上的地图,脑海中飞速运转。
“我要回一趟老宅。”她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向贺晟安,“现在就去。”
“不行。”贺晟安想都没想就拒绝,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疼得闷哼一声,“你现在出去就是活靶子,马克西姆的人肯定在全城搜捕你。”
“所以我需要你。”温颂走到床边,按住他想要乱动的手,眼神清澈而执着,“贺晟安,你说过我是你的战友,现在,战友请求支援。”
贺晟安看着她。
那个曾经连大声说话都会脸红的女孩,此刻穿着沾染了硝烟和灰尘的晚礼服,像一株在废墟中盛开的带刺玫瑰。
他败了。
“雷诺。”贺晟安叹了口气,眼神却宠溺得要命,“备车,另外,把那辆改过的骑士十五世开出来。”
……
凌晨三点,金陵城的老城区一片死寂。
一辆黑色的装甲越野车像一头沉默的巨兽,碾过满地的落叶,停在了温家老宅斑驳的铁门前。
这里已经被查封了,贴着白色的封条。
温颂看着那熟悉的院落,眼眶微热。
自从父亲去世,这里就成了她不敢触碰的禁地。
“走吧。”贺晟安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里面穿着防弹背心,将伤口裹得严严实实,自然地牵起温颂的手,“回家拿东西。”
雷诺和蔷薇带着一队人马在四周警戒。
温颂推开尘封的大门,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熟门熟路地穿过庭院,来到二楼父亲的书房。
书房里保持着三年前的样子,只是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温颂径直走到书架最底层,挪开几本厚重的百科全书,露出了后面的暗格。
她颤抖着手,输入了父亲的生日。
“咔哒。”
暗格弹开。
那个不起眼的红木盒子,静静地躺在里面。
温颂捧起盒子,指尖轻轻抚过上面被火燎过的痕迹。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盖子。
一枚八角形的青铜徽章,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上面的纹路繁复精密,像是一张微缩的星图。
“找到了。”温颂的声音有些哽咽。
就在这时,书房里的老式座机电话,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铃——铃——”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诡异惊悚。
温颂和贺晟安对视一眼。
这栋房子断水断电三年了,电话线早就该停了。
贺晟安眯起眼,抬手示意温颂别动。
他走过去,拿起听筒,按下了免提键。
听筒里传来一阵电流的滋滋声,紧接着,是马克西姆那标志性的,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优雅而傲慢。
“晚上好,贺先生。看来你们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贺晟安冷笑一声:“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怎么,在我们身上装了监控?”
“不不不,我只是了解温小姐。”马克西姆的声音带着笑意,“那是她父亲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她一定会回去拿的。”
“少废话。”贺晟安不耐烦地打断他,“有屁快放。”
“明天晚上八点,波塞冬号游轮。”马克西姆顿了顿,语气变得阴冷,“带着徽章来见我,记住,我要温小姐亲自送过来。”
“如果不呢?”
“那我就只能引爆埋在金陵城地下的另外三枚炸弹了。”马克西姆轻描淡写地说道,“虽然威力不如火种,但炸毁几座跨江大桥和医院,还是绰绰有余的。”
“嘟——嘟——”
电话挂断了。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温颂死死地攥着手里的徽章,指节泛白。
“他是故意的。”温颂抬起头,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燃烧的怒火,“他在逼我们入局。”
“这是鸿门宴。”贺晟安将冲锋枪扔给门口的雷诺,伸手将温颂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怕吗?”
“不怕。”温颂从他怀里抬起头,将那枚徽章紧紧握在掌心,“既然他想玩,那我们就陪他玩把大的。”
她看向贺晟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他有深蓝,我有核心,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说不定呢。”
贺晟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脏猛地跳漏了一拍。
他忽然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带着血腥气和硝烟味的吻,凶狠,霸道,却又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深情。
“好。”他松开她,拇指擦过她红肿的唇瓣,眼底满是疯狂的笑意,“明天晚上,我们就去炸了他的鱼塘。”
翌日,夜幕降临。
金陵港口,一艘极尽奢华的巨型游轮停靠在岸边。
船身上波塞冬号几个烫金大字在探照灯下熠熠生辉。
甲板上灯火通明,音乐声震耳欲聋。
这是一场名为慈善晚宴,实则是罪恶交易的狂欢。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红毯尽头。
车门打开。
这一次,先下车的是温颂。
她没有穿那种繁复拖沓的公主裙,而是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高开叉长裙。
背部大面积镂空,露出蝴蝶骨优美的线条,白皙的肌肤与黑色的布料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的长发盘起,只留一缕碎发垂在耳侧,红唇烈焰,气场全开。
那枚八角形的青铜徽章,被她用一条银链穿起,光明正大地戴在脖子上,像是一枚挑衅的勋章。
贺晟安紧随其后,穿着一身深黑色的双排扣西装,里面没有穿衬衫,隐约可见缠着绷带的胸膛,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这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病态的邪魅。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走在前面,而是落后温颂半步,像一个忠诚而危险的骑士,守护着他的女王。
“温小姐,贺先生,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