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那年我到了北京,年轻气盛,外表阳光,内心世界一片疮痍。初到北京人生地不熟,从事过不同的工作,一点点忍受初到异乡的不适,忍受工作的繁琐辛苦,忍受入夜后那刻骨的想念。渐渐地也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开始了在一家杂志的正经安稳的工作,有了来自天南地北的新朋友,打球吃饭聊天喝酒。傍晚会到***广场上走走,听大风穿行的声音,日子得过且过。
我没有伴侣,也不觉得有必要追,在那样一场爱情之后,我已经没有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我对这阔大之城并无想法,既不憎恨,也不喜爱,我只是接受,如同接受——命运。
我只知道这是北京。小时候儿歌中唱过的北京,电视上的长城,老舍的四合院,史铁生的地坛。在那些长长地没无事可做亦不想和任何人说话的时间里,我双手插兜,出外随意转转,北京的风景点一点点地转完,一点点地把往事遗忘。我唯独不去那些古老的胡同和四合院,我害怕在那里看到一树槐花或一个白衣女子。
在某些周末的下午,我坐在乘客寥落的公车上,阳光洒进来,看着光线移动,想这扑朔迷离的命运,想冥冥中是否真的有一双手在主宰着一切,一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轻易地让人辗转流落到他此刻所在的这个地方,轻易地让一些人说了再见便再也不见。
偶尔我看到一对对少年情侣,男孩骑单车从故宫的红墙外经过,女孩穿白裙子,坐在单车后座,踢踏着双脚,悠悠然的样子,便恍如看到多年前的我与她。
暗夜里,欧阳小菲总是出现在我梦中,她的脸带着光与影的朦胧,我总也看不清,她从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幽黑的眼睛盯着我,最后决然转身远去。
我仍企图打探到欧阳小菲的蛛丝马迹。一别之后,她没有再和我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