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顾回和任时染两个人留在原地。
顾回偷偷瞅了眼他,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
“那我就先回家了,回见。”说完拿起坐垫上的小包准备往外走。
“一起吧。”
还没等女孩走出半米之外,任时染就跟了上来,站在她的身旁保持跟她一样的速率。
顾回感觉到周身的动静,有点儿说不出的局促,连步子迈的都有些许僵硬。正琢磨着这一路上聊点什么话题才能不无聊。
从餐馆到公寓少说也有两公里的距离,如果什么话都不说一句气氛未免太尴尬。
走出五百米远时,顾回又侧头望望他,发现他正注视着前方,神情懒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回突然想起要给他送回礼这件事,平白无故收了他送来的毕业礼物总是觉得不好意思,但又因为不知道他的喜好在挑礼物时无从下手。
现在这种时刻几乎是最适合聊点他的喜好的时候。
“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者喜欢做的事吗?”安静的氛围被打破,顾回迟疑了几秒后后觉自己问的过于直白,但话已经说出口,无力挽救。
便认真等待他的答复。
任时染只是侧过头来看着她,神色如常,但像是思绪从什么遥远的地方拉回来一样,怔愣了好久也回过神来,似是对她突然的发问有点疑惑。
喜欢做的事吗?
任时染仔细打量着面前女孩的眉眼,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独特的爱好,他不喜欢漫画,不喜欢展览,但如果她画的他就喜欢看,她想要去看的他就愿意陪同,好像只要是关乎她的他就不会太厌恶。
但眼下好像真没什么喜欢做的事。
顾回见他一直一声不吭地望着自己,又露出疑惑的表情,以为他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话。
“你不是给我送了毕业礼物吗?礼尚往来的话,我也该送点什么给你。”
又重新做了番解释,眼前人的表情微变,顾回确信他这回把自己的话认真听了进去。
“倒也不用,想送就送了,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既然你送给我的是毕业礼物,那我就算给你补过一次毕业典礼了。”顾回想,这能不能算一次迟到的道歉礼。
他不知道的是,虽然她忘记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甚至记忆里他的影子也消失不见。但除夕夜在姥姥家过年时,姥姥总喜欢回忆以前的事,从姥姥声情并茂的复述里,她知晓了几乎所有与他有关的事。
他好像确实把自己当作非常要好的朋友,尽管数年不见,尽管多年过去他们都在彼此各自的轨道上前行,甚至没有要交叉的痕迹。
顾回道不清自己对当初那个小男孩的感情。只是觉得这般好的友情需要珍惜。
她少有交好的朋友,也不认为有什么人会平白无故对自己一片真心。
任时染拗不过她的再三追问,见她执着的很,只好松了口。
“不久有场演出,你愿意陪我一起去看吗?”
顾回想也不想立即点头答应,发现他似乎高兴起来,刚刚皱起的眉头都被抚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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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她随便开了档电视节目放映,坐在空调底下半躺在凉椅上翻手机。
浇头而来的便是安宁的短信轰炸。
“顾回!你到底跟谁学的,齐醉给你什么好处了,转头就蒙骗我。”
“怪我太信任你,这么拙劣的借口我也相信,真是枉费我们姐妹一场。
!”
消息发出时间停留在昨日。
顾回顿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忍不住发抖,以为是空调开太低了,站起来把椅子往外挪了挪。
本还觉得自己确实不仗义,做的太过火,以为安宁确实生自己气了,正准备解释道歉,又几条消息弹进来。
“不过阿回,要是我俩成了,你可是头号功臣啊,想要什么奖励快说!。”后面还跟着一连串滑稽表情。
看来自己对安宁表现的预判到底是没有错,顾回彻底放下心来。
又见她刚发出的朋友圈里早已没了当日帅气冲浪小哥的身影,那条与帅哥腹肌的合照也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在顾回出发回国的当晚那日,巴塞罗那的某个青年旅舍。
安宁约好跟帅哥共赴晚餐,送完顾回,回到旅社卸妆,重新化好妆容,挑了件漂亮裙子就出门了。
对于每一场邂逅她都尽力全身心投入,虽然知道成年人的游戏不过玩玩而已,全是激情使然,但她未必没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来到两人约好的餐厅时,对方早就落座等待女士姗姗来迟了。
“抱歉,来晚了。”安宁放下手包,面露歉意地坐下。
对方表示并不介意。
服务员递来菜单,帅哥沉声说了句女士优先,服务员就把菜单递给了安宁。
在安宁翻看菜单时,桌面对方不露声色一派绅士的模样,桌底却别有乾坤。
他一直用皮鞋勾着她裸露在外的小腿,安宁顿了顿,瞬间有点恼火,把双腿退了退。
这时已经点完菜,帅哥一脸不解地望着安宁,觉得她的退后在他看来简直不可思议。他可不喜欢矜持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安宁赴约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沙滩上的他确实很迷人,非常有魅力,但是他一旦穿上西装长裤配上这副猴急的表情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见安宁也不解释也不抵触,他又用皮鞋勾了勾她的小腿,这下更加肆意妄为起来,干脆趁着倒酒的当口有意无意地碰上她的手,暗示意味明显。
“你什么意思?”安宁松开醒酒瓶,抬起头问他。
“什么?你来搭讪我不是想要我这么做吗?”对方非常不解,反问她。
安宁也说不清楚什么滋味,明明确实是自己先去招惹人的。但就是看见他与白天截然不同的装扮,就引起她的不适感,白天那个阳光小狼狗怎么在她眼里突然变成人模狗样的猥琐男了?
她顿时觉得兴趣全无,眼下食欲也减退了,干脆起身告辞。留下帅哥一脸懵逼地坐在对面,这时菜已上齐,服务员询问他是否还要继续用餐,他低声骂了句脏话。
走出餐厅,安宁随意在路边买了一厅啤酒,准备带回旅社喝,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顿时提高了警惕,脚步声好像确实冲她而来,她也不清楚是不是那个帅哥跟着她来了,动了动筋骨,准备骂不过就一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