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眼神，似乎是在观察什么，又像是在疑惑一些事情。

下一刻，陆昭璟的视线垂落，眉间闪过不耐，去看地上那簇头发，问道：“谁给你的胆子？”

苏晗迎小心的呼吸着，听他问话，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喊我过来就是给了我两个选择，所以我选择另一个。”

苏晗迎说的没错，她向来不笨。

陆昭璟跟苏晗迎待在一起一月多，越发觉得无趣。

只是今日，陆昭璟又忽然有些后悔了，在于苏晗迎答应了那个游戏，更在苏晗迎对于厉渊的态度。

她没有直接跟厉渊离开，而是跟厉渊说要还钱。

那个时候他发现，苏晗迎有趣的很，是他误解了那一个月里苏晗迎的乖巧。

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苏晗迎，她还是跟三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这是他等的那个人。

陆昭璟低低的笑，说道：“确实是这样。”

苏晗迎抿唇，视线落在陆昭璟的脸上，问道：“那为什么要……”

之后的话，有些饿难以启齿。

为什么？

或许陆昭璟根本不屑去解释是为了什么。

或许陆昭璟会回应她……

陆昭璟淡漠说道：“少问这些，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下不为例。”

眼前的陆昭璟似乎未曾动过怒，又变成了那个平静的人，不显喜怒。

陆昭璟从不在人前表现出任何真实的情绪。

苏晗迎有些愣神，那么刚才的陆昭璟是真实的么？还是说只是为了恐吓她所以伪装的？

苏晗迎释然的觉得是后者。

就像是陆昭璟那句“没有资格”所说，她，没资格过问陆昭璟的事情，也没有资格真正的触怒陆昭璟。

她抿着唇，秀眉紧锁，沉默了很久，说道：“你真可怕。”

她很少当着陆昭璟的面说实话。

陆昭璟蹙眉，修长的手指微动，黑眸深处平静无波，哪怕厉渊在场也无法察觉他眼底那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波澜，他平静说道：“我说过下不为例，所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苏晗迎低着头，凌乱的头发将脸颊遮挡，身子又是瑟缩了一下，说道：“没有，头发疼，发泄一下罢了，你是陆昭璟，从没在意过这些，何必多此一句。”

就像那一个月里每次她说话，他很少正面回应，很多时候答非所问，甚至有时候几乎懒得搭理。

完全不将她当回事，那便不会在意她说什么。

陆昭璟确实是这样认为的，忽略心底生出一丝不爽，神色默然，说道：“跟我回去。”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下不为例。”

他重新强调了一遍。

苏晗迎微微垂眸，乖巧说道：“好。”

她也平静下来了，跟陆昭璟之间似乎并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至于陆昭璟，他自然完全将这件事情忘却，驱车回别墅。

只是那辆车离开的时候，白袁颖就在车库门口，那双化了咖色眼影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车，又似透过车在看苏晗迎。

很久了，记不清是多久，大概两年或者更久，陆昭璟身边总是围绕很多女人。

她们对于陆昭璟来说，是可有可无的物件。

是的，物件。

甚至连物件都比不上。

白袁颖没见过有人会因为一件物件这么生气的，哪怕这件东西他很喜欢。

可是刚才，她亲眼看见陆昭璟发怒。

那样发怒的姿态有些滑稽的可笑，就像一个从未发怒过的人忽然学习开始生气。

正因如此才可笑。

又可怜。

白袁颖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丝怜悯，然而更多的，又是嫉妒。

苏晗迎跟她太相似了，她是个高傲的人，苏晗迎何尝不是。甚至能提出二十万之后，回了车库说要将钱还给厉渊。

而舞台上的苏晗迎又是那么自信，而最终的结果也对得起他的自信。

其实在舞台上的时候，白袁颖心底对苏晗迎更多的还是羡慕。

但是在车库，所有的兴趣都转变了。陆昭璟为了苏晗迎，竟然在生气，那种无法克制情绪的表情，白袁颖没见过。

那种因为下手太重的无措，她更没见过。

陆昭璟对苏晗迎是不一样的，哪怕苏晗迎在包间出现，并且用那种口吻跟陆昭璟谈条件的时候，她还不觉得苏晗迎特殊，可是在车库，这种想法完全变了。

……

陆昭璟驱车，顺着别墅大门，开过的整齐排列着路灯的大路进了车库。

苏晗迎先下的车，陆昭璟去停车了。

苏晗迎没等陆昭璟，摇了摇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径直上二楼，先锁门，这才打电话给徐千然。

自从陆昭璟回来，徐千然打给她好几次电话，她跟徐千然向来报喜不报忧，从没说过陆昭璟的不是。

当然，大部分时间，苏晗迎跟徐千然说的更多的是关于一些明星的八卦绯闻，也有一些暮城公司的新闻。

而此时，苏晗迎必须要问徐千然为什么不把厉渊回来的事情告诉她。

卧室窗户没关，冷风灌入屋子，冻的她一哆嗦。

又或许是因为刚才的陆昭璟令她心有余悸，纤细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握住手机拨通徐千然的电话。

徐千然在赶稿子，以前高中的时候就爱写作，她跟厉渊认识也是因为写的一篇讲述暮城成功人士的二三事。

看见来电，徐千然接通，声音雀跃，又带着些疲惫问道：“哟，苏大美女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苏晗迎听见徐千然熟悉的声音，眼眶一酸，很快吸了吸鼻子，将一切兴趣收敛，平静说道：“没事，我……我想问问你，厉渊是不是没死？”

沉默。

徐千然沉默了很久，声音中的雀跃已然消失，问道：“厉渊去找过你了？”

如果苏晗迎只是看见一个跟厉渊长得很像的人，一定不会打电话问她，这一点徐千然很清楚。

唯一有可能的是厉渊去找了苏晗迎。

这个认知灵徐千然心惊。

苏晗迎明显听出徐千然语调中的害怕，说道：“嗯，见过，偶然碰见的，我听别人喊他厉渊，长的也跟那个厉渊一模一样，所以想着是不是他，又想着你是不是知道了，就来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