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属下不敢……”獬金慌乱的说道。
虽然是这么说,但凌无双还是反手将猫抱在了怀里,一只手像是不受控制的从白猫的头顶一直撸到了尾巴尖。
“哎?这猫叫什么名字来着?”凌无双偏头看向天璇。
不过不等天玑说话,獬金就已经说出了口,“这猫儿名叫银子。”
天璇:“……”
天玑:“……”
凌无双扬眉笑着说道:“獬金,你是不是舍不得啊?”
“不不不不是!”獬金急急忙忙的否认道:“属下不敢……”
“你不用总是说什么属下不敢,本座说过了,本座不吃人。”凌无双耸了耸肩说道:“不过这猫你就是舍不得也不能放你这而,各人有各人的差事要办,你的差事就是管着这销金窟的大小事宜,养猫——那不是你的事。”
獬金点头说道:“宫主说的是,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
既然话已经说通了,凌无双心里还装着事,就没有在销金窟多待,临走前向獬金交代了今日的事,随后便离开了。
而此时在靖王府,墨云卿正窝在软塌上,长发披散,身上盖着厚重的黑色狐皮锦被,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张雪白的面容来。
软塌外面是一片朦朦胧胧的黑纱,将从窗纸透过来的日光遮的更加暗沉起来。
墨云卿双眸微微阖,面上虽然一贯的是那般惊人的精致美丽,但却难掩倦怠,就好像是许久没有休息过的病重之人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人从外面静悄悄的打开。
冥焱压低了嗓子,对墨云卿说道:“主子,人带到了。”
闻言,墨云卿睁开眼,随即伸出一双玉白将纱帘挑开,淡淡的说道:“阁主远来是客,恕本王不便远迎。”
和冥焱一起进来的,是一个一身素白衣裳的青年人。
此人面貌生的极好,却不像是墨云卿那般的天生女相,而是一种极为高鼻杏目的贵公子面相。
但要说是世家贵公子,他身上却穿着一件全然素白的布衣,长发半束,仙姿玉骨,与这一室的华贵骤然间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靖王殿下。”
如冰似雪一般冷冽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白衣男子抬眼看着尚且还躺在榻上的墨云卿,像是嘲讽一般的嗤笑一声,语气又淡又冷冽,“无妨,医者慈心,我又怎会与将死之人计较这些?”
说完,白衣男子便十分自得的在墨云卿黑纱帐外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过了片刻之后才看了一眼周围的摆设。
这卧房摆设极为素净,大片大片的黑色,看上去就透着一种不祥的意味。
“靖王殿下这是快要死了,连灵堂都要布置好了?”
冥焱:“……”
墨云卿这些年虽然不算是过的十分顺遂,但却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当面嘲讽他的,眼前这人可谓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不过冥焱也知道此时自家主子有话要和这人说,于是便静悄悄的转身走了出去,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
“雪阁主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悦。”墨云卿却并不生气,勉强直起身子往上靠了靠,缓缓的勾了勾唇说道:“不过也请雪阁主见谅,刚刚雪阁主也说了医者慈心,本王邀雪阁主来,是要求雪阁主救命的。”
闻言,雪恨拿起了桌上灯台中的一颗夜明珠瞧了瞧。
“没听说那个病重之人求救命,要派人把大夫抓过来的。”雪恨随随便便的将夜明珠重新扔回了灯台里,发出了十分清晰的“嗒”的一声,“但凡是懂点事的人都知道不能得罪大夫,您这是被人捧着捧惯了,以为人人都要把你当神仙供着?既要我为您治病,又一点都不客气,若我真的为你治病,您也能放心?”
雪恨长相气质都不怎么接地气,但说话倒是长在了地根上,只是无论是从说话的语气上,还是说的话本身,处处都像是带着刺一样。
如果是旁人在这里和雪恨说话的话,早就连话茬都接不上了,但墨云卿却是面色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化。
“本王就是来请你问脉。”墨云卿说道:“说不说由你,信不信由本王。”
听到这句话,雪恨当即就是笑了一声,“好啊。”
果然不出宫主所料,这才几日功夫,这位靖王殿下就找上门来了。
雪恨眸光从墨云卿的脸上转过去,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位靖王殿下究竟是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能够让宫主这般费心思下套。
不过在看到墨云卿那张脸的时候,雪恨学时瞬间明白了。
宫主喜欢美人啊……
这普天之下,除了人人皆貌有姝颜的南疆之外,整个中原恐怕是很难寻到比这靖王殿下相貌更加出色的人了。
不得不说,这靖王殿下还真是会长,病骨沉疴,貌若惊鸿,每一个点都长在了能让宫主喜欢的地方。
墨云卿将手搁在桌上,一只手瘦的有些伶仃,雪白的肌肤之下骨骼十分分明,手腕上一道淡青色的脉络一直延伸进了沉黑广袖之中。
雪恨两指搭上去,垂眸沉吟片刻,“靖王殿下自己的病自己应当是有数。”
说到这里,雪恨稍稍顿了一下,说道:“寒蛊已入心脉,原本若是没有生死莲,你这性命应当就在旦夕之间。不过但凡是用过生死莲的人,生死莲便是那人的命,一月一株,没有则没命。”
这些墨云卿是一早就知道的,他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不知雪阁主高姓大名?”
话音一落,雪恨刚想要收回的手瞬间顿了一下,眼眸垂了垂,面带浅笑说道:“姓黎,名逢川,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家族出身,便是说出来了,旁人也未必能够知晓。 ”
但凡是知道往生阁的人,都知道往生阁阁主名叫雪恨。
可很少有人知道,雪恨并非是往生阁主的原名。
只不过江湖上并没有人知道雪恨究竟是出自何处,大多数人下意识的便以为雪恨出身微贱,因此便并不扬名,也没有人去追究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