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在稍稍的笑了一声之后,便抬脚走了进去。
这个客栈的院子并不是十分大,凌无双进去之后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榕树下喝酒的虞寒衣和楚行风,两人似乎才刚刚开始喝酒,桌上的下酒小菜都没有怎么动过。
一键到凌无双进来,虞寒衣立刻便招了招手说道:“云公主来了啊,快请坐!”
“原本便是来蹭酒喝的,没成想却正好赶上了好时候。”凌无双勾唇一笑,也是毫不客气的直接在两人边上坐了下来。
凌无双昨日的时候着了一些风寒,不过也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此时稍稍有些头疼罢了,被风这么一吹,多半也就清醒了。
“两位今日倒是很有些闲情逸致,如今云州城都这样乱了,两位还在这里喝酒,倒还真是羡煞旁人。”凌无双笑眯眯的对两人说道。
楚行风从旁边拿了一个空酒杯放到了凌无双面前,抬手就拎起酒坛子来,给凌无双到了满满的一杯,随意的笑着说道:“本王瞧着云宫主也是一个爽快人,话就不多说了,喝酒!”
凌无双酒量不错,直接就将楚行风刚刚倒的酒一口喝了。
随即凌无双才看着两人说道:“两位今日看起来倒是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好事吗?”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凌无双一双眼睛其实是在看着虞寒衣的。
虞寒衣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而且野心勃勃,如果真的得了黑火药的话,后果绝对不是凌无双想要看到的。
“能有什么好事呢?”虞寒衣意味不明的摇了摇头说道:“本宫来着云州城原本便是来找安宁的,如今安宁找到了,却是不知因何被魇住了,重病在身挪动不得,若非是如此,本宫也不想留在这一片乱象之中。”
话音一落,凌无双就忍不住的看向了虞寒衣。
其实此时凌无双的心里挺好奇的,虞寒衣这人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来?
当然了,除此之外,凌无双也从虞寒衣的话里听出了不少别的意思来。
就比如说安宁公主病了的这件事,凌无双就并不知道安宁公主这病究竟是她自己病,还是有人需要她病,所以就病了。
因为楚行风在场,很多话凌无双和虞寒衣都不好明说,所以三人就一个劲儿的喝酒。
虞寒衣喝完了杯中的酒之后,突然抬眼看向了凌无双,说道:“云宫主可记得曾在京城之时与本宫的约定?”
“啊?”凌无双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件事来,然后对虞寒衣说道:“虞太子是想要去凌云顶上找本作师兄问卦,本作也说了无想宫自古以来的规矩,若是虞太子能自个儿登上凌云顶的话,本作也自当扫榻相迎。”
虞寒衣眯着眼睛摇头笑了笑,说道:“凌云顶自古以来便是天险,本宫又是一直不得空,所以今日想要让云宫主替本宫向温先生带句话。”
“太子殿下请讲。”
虞寒衣稍稍的顿了一下,随后才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本宫从前在南诏的时候,曾经问过一位佛法大师一个问题,只不过当日那位佛法大师并未解答本宫的疑惑,所以今日本宫想要让云宫主替本宫问一问温先生,若是温先生能解,本宫此生无憾。”
说到这里,虞寒衣又看着凌无双说道:“若是云宫主能够知道答案的话,云宫主也可为本宫解惑。”
闻言,凌无双并没有说话,而是目光直直的看着虞寒衣,等着虞寒衣说话。
其实凌无双至今都看不透虞寒衣这个人,所以也猜不到他究竟是想要问什么问题,能够让他一直以来如此执着。
“如今中原天下,本宫可居之么?”
话音一落,不单单是凌无双,就连楚行风都惊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虞寒衣竟然是这般直接的就将自己的野心给说了出来。
其实当今四国定力天下六百年,如今的这局面儿早就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中原四国的皇帝无不野心勃勃。
只可惜,除了西晋那位懦弱无能且不掌权的少帝之外,东陵、南诏、北戎三国的皇帝都已经年老。
来日这天下,到底还是年轻人去夺。
“行啊。”这种话以凌无双现如今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够随便回答的,因此便半真半假的对虞寒衣说到:“等本座回去,必然会替虞太子问一问师兄。”
“好,那就多谢云宫主了。”
凌无双用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嚼着,一边吃一边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下终归是只有一个天下,有志者自可去夺,只是本宫觉得,即便是心怀登顶人极之志,也不应该将天下苍生随意摆做棋子,肆意为之,若是不然的话,终归还是要为天下所不容。”
“云宫主想要说什么?”虞寒衣看起来像是醉了的模样,缓缓的密切了一双眼睛来看着凌无双说道:“这样的话倒不像是云宫主这般人物能够说出来的。”
凌无双语气十分随意的说道:“就是颇有感慨罢了,本座虽然是一介女子,却自认也不输天下男子,待在山上的时候就总想着要搏一把,但现如今真的置身于这风雨之中时,才又觉得漫天血雨,分外寒凉。”
一边说着,凌无双用指尖沾了沾旁边没有动过的茶水,然后在桌面上画了一个“田”字,慢吞吞的说道:“正所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本座前些日子听了师兄起卦,这乱世似乎当真便要来了。”
其实凌无双在前世的时候,也并不是一个信命的人。
只不过她连穿越这种事都遇上了,若再说是一点都不信命,未免有些虚假。
而且凌无双这些年在山上见温聆兮起卦,向来是从无错处的,这样一来,即便是她不信也要信了。
“若非如此,本宫也不必如此急于求问。”
凌无双眯着眼睛说道:“其实有些事情是命,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强求也不得,虞太子还是太过于心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