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凌无双走出了几步远之后,天玑禁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子,然后好奇的转头看向天璇,压低了声音问道:“天璇,怎么回事吧?主子好像是心情不好……”
“你少说话。”天璇同样是低声对天玑说道:“主子正不高兴呢。”
“不高兴?是……为了靖王殿下?”
天璇见天玑一副非要追根究底的意思,顿时无奈,但却还是开口,“主子……”
只是这话说到一半,天璇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此只能再次抬眼看向天玑,说道:“你就别问了,主子的事情,怎么是咱们能够随意私下揣测的?”
“好吧……”天璇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天玑自然是不好继续再问,因此便只能再次抬手,抓了抓头发,快步跟上了凌无双的脚步。
而此时,在凌府前院的花厅之中,凌泰正满脸堆笑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安平大长公主和鲁国公,等下人来上了茶水之后才开口说道:“大长公主,鲁国公……辛苦二位了,二位喝茶……喝茶……”
虽然凌泰也有个侯爵的位份,但实际上却远远不如手握兵权的鲁国公。
凌家在京城之中,之所以有如此高的地位,最主要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凌家是后族,东陵世世代代的皇后都是出自凌家。
据说在早些年的时候,东陵开国,而开国皇后便是凌氏。
那位开国皇后是一位极为厉害的人,跟随高祖皇帝征战四方,在一次大战之中,高祖皇帝深陷重围,还是凌氏皇后带着身边的两个侍女亲自将高祖皇帝给救出来的。
只可惜,就是因为那一次,那位凌氏皇后身受重伤,自此再也没有了生育的可能性。
高祖皇帝在开国之后,便广纳妃嫔,但是从始而终,凌氏都是唯一的开国皇后。
若是正常来说的话,这应该是一段佳话。
毕竟高祖皇帝虽然是在开国之后纳了不少妃嫔,可却并没有一个妃嫔能够威胁到凌氏皇后的位置。
但凌氏皇后却是死死咬着当年高祖皇帝在微末之时对她许下的诺言,在高祖皇帝纳妃之后,便再也不容高祖皇帝近身一步。
就这样,在东陵开国之后,凌氏皇后无子又无宠,在一日夜里发了疯,将宫里所有的妃嫔皇子公主都杀了个干干净净,甚至将高祖皇帝都捅了一剑,随后自刎于长门楼。
这件事震惊了当时整个东陵朝野,所有朝臣都叫嚣着要诛灭凌氏皇后全族。
可高祖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即使是身受重伤,却也亲自下旨,给那些被凌氏皇后杀害的妃嫔与皇子公主都一一的按上了罪名,把凌氏皇后如此恶劣的行径,说成是了管教后宫,他自己身上的伤也成了被那些被杀的妃子所伤。
而且在此之后,高祖皇帝又下了一道旨意,东陵世代皇后,必然选于凌氏,若是违抗旨意,则天下共诛。
从此之后,凌氏便成了真真正正的后族。
鲁国公对于这一段往事自然是十分清楚的,因此在看着凌泰的目光,也愈发的奇异起来。
东楚世世代代的皇后都是凌家的嫡长女,这一点是从来不曾改变过的。
就像是当今的太后,就是凌泰的亲姑姑。
只不过凌太后终生无子,膝下就只有一位襄阳长公主,当今的东陵帝不过是寄养在凌太后膝下的罢了。
如今凌家的嫡长女,却是嫁给了靖王,这让他们这些人如何不多想?
靖王的脾性和身体谁都知道,根本就不是能够撑得起这个皇位来的人。
让墨云卿娶凌家的嫡长女,鲁国公实在是怀疑,陛下当真是糊涂了,想要将这东陵的江山给墨云卿这个陛下最宠爱的小儿子。
鲁国公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是面上却是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了两声说道:“哈哈,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老夫还是要恭喜侯爷了。”
“同喜同喜。”经过了上次凌无双仗着墨云卿的势,当着他的面将凌心悠打的面目全非之后,凌泰便有些不敢看坐在安平大长公主下首的墨云卿,只是对于安平大长公主这位宗室耆老和鲁国公这种在朝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凌泰还是十分恭敬的,“只是今日倒是辛苦大长公主和国公了,为着小女的婚事,还专门跑一趟。”
虽然说凌泰对于凌无双这个女儿的确是有些厌恶,可不管凌无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两位亲自来凌府下聘,终归还是给凌家长脸,到时候他就算是出门去,也有的吹嘘了。
安平大长公喝了一杯茶水之后,便将茶盏放下来,抬眼看着凌泰,说道:“咱们都是为陛下办事的,说什么辛苦呢?怎么不见姝儿?这孩子本宫早些年的时候也是瞧见过的,是个十足娴静温柔的小丫头,现如今的性子倒是变了。”
如今有关于凌无双的传言,在京城之中到处都是,安平大长公主年轻守寡,膝下又没有子嗣,虽然说一早便在城外公主府的别院之中修佛,但是这些事情,安平大长公主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凌泰一听安平大长公主提到凌无双,心里便沉了下来,刚想要说话,却听到一句十足清越的声音传了过来。
“回大长公主殿下的话,早些年毕竟是无双不懂事,不懂得人心险恶,不懂得世人皆是欺软怕硬,不在府中的这五年间才恍然醒悟过来,这深宅大院里,终归是……人善被人欺啊……”
话音刚至,一身红裙的女子便已经走了过来。
不管是安平大长公主还是鲁国公,都是第一次见凌无双。
最近京城之中都传闻凌家大小姐如何如何凶悍,因此这两人心里难免觉得貌由心生,这领家大小姐既然是个凶悍之人,相貌也必定不堪。
可现在突然瞧见了,安平大长公主和鲁国公才骤然惊了一下。
只见眼前的女子身穿一件大红曲裾,简简单单的料子,上头也并无几分繁复的绣纹,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却格外有一种旁人都不曾有过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