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知道云姬的真实身份是凌无双,但却也知道虞寒衣和云姬有交情。
他南疆又不比无想宫差,虞寒衣就算是看不上她,总不能脸南疆的势力都看不上吧?
蚩黎是这样想的,而她的想法也没有错。
比起那所谓的感情来,切实的利益,显然是更加能够让虞寒衣动摇。
虞寒衣深深的看着蚩黎,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脸上已经起了波澜的表情又重新归于平静,淡淡的对蚩黎说道:“圣女大人还是另觅良人吧,现在本宫不会娶你的。”
“那你说!”蚩黎轻哼一声,似乎是已经听惯了虞寒衣拒绝的话,因此便扬着下巴说道:“你说你怎样才肯娶我?”
“十年吧。”虞寒衣语气轻缓的说道。
蚩黎一听这话登时便皱起了眉头来,“十年?什么十年?”
虞寒衣开口解释道:“十年之后,若是你未嫁,我未娶,本宫必然会迎你入南诏正宫。”
现如今的南诏皇帝眼看着已经是活不了多少年了,十年之后,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虞寒衣已经登上南诏皇位多年了。
甚至于再快一点,这天下究竟属谁也已经大定了。
“十年后你娶我?”蚩黎显然是不相信虞寒衣的话,瞪着一双妩媚至极的眼睛盯着虞寒衣,说道:“我才不相信你的话,若是在这十年之内,去另娶了别人怎么办?娶不娶我还不是你说了算?你根本就是不想娶我!”
“不会。”虞寒衣语气认真的说道:“本宫不会娶这世间的任何女子,你若是能等的话,十年之后,本宫以南诏国礼迎你入正宫,若是不能等,你如今便是杀了本宫,本宫也没有办法。”
蚩黎心有不满,但是此时看着虞寒衣,却也是没有办法,撇了撇嘴说道:“我杀了你?还是算了吧,我哪里打得过你啊……”
闻言,虞寒衣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对着蚩黎颔首,说道:“圣女大人,再会。”
蚩黎想要跟上去,但却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并没有跟上去。
“圣女大人……”
“阿塔。”蚩黎转头看着身边的侍女,眨了眨眼睛,说道:“你去问问,刚刚和虞璟一起吃茶的那个瞎子是谁啊?虞璟看上去就好像是有心事一样。”
话音一落,阿塔却并没有离去,而是直接对蚩黎说道:“回圣女大人的话,刚刚离去的那个男人名字叫做温聆兮,是之前咱们在云州城遇上的那位云姬的师兄,据说此人卜卦极准,每年都有无数人去凌云顶求卦,但凌云顶高耸入云。为此,凌云顶山脚到半山腰上遍布尸骸,都是每年求上无想宫却又没有能力爬上去因此冻死在路上的人。”
蚩黎禁不住眨了眨眼睛,说道:“那……他卜卦比落花谷地的神婆子还准吗?”
“据说此人卦无虚言。”
“这么厉害啊……”蚩黎眼珠子转动了两下,但是却很快笑起来,问道:“所以说……虞璟到底问了什么呢?”
阿塔一时哑口无言。
蚩黎却也没有要追问下去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缓缓的笑着。
与此同时,京城,凌府镜月轩。
凌无双正在认真的看着手中的聘礼单子,一边看一边笑。
过了大概也就两刻钟的时间,凌无双才抬起头来对墨云卿说道:“挺厉害啊,东陵皇宫私库里的宝贝,倒还真是被你给捞来了不少。”
墨云卿随意的勾了勾唇角,说道:“你喜欢就好。”
“行,挺喜欢的。”凌无双点了点头,然后在墨云卿的目光注视之下站起身来,走到旁边一个百宝阁里拿了一个玉石做的匣子。
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正是一枚晶莹如玉的莲花。
生死莲!
墨云卿见状,目光微微的闪了闪。
凌无双也不说话,只是兀自在手上戴了一只蚕丝手套,然后才将生死莲拿出来,又把墨云卿面前的茶杯拿过来,将那生死莲化进了茶水里。
“呐,喝了它。”凌无双将化进了生死莲的茶水端给墨云卿,眯眼笑着说道:“算起来时候也差不多了,这件事你也不提,我差一点就忘了,到时候我跟鬼成婚去么?”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凌无双是真的忘了。
只不过是天玑记性好一些,才在三天前提醒了凌无双一句。
若是没有天璇提醒的话,墨云卿可能真的会死。
墨云卿将那茶水一饮而尽,不言也不语,眸色深深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无双见状多少都有些好奇,因此便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墨云卿说到一半,先是顿了一下,而后才继续说道:“本王在想,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自从凌无双认识墨云卿一俩,几乎是从来都没有听墨云卿说过类似的话,因此难免有些惊讶。
不过在片刻的惊讶之后,凌无双又重新撇了撇嘴,说道:“人活一世,有谁是万事顺遂的,等你什么时候睡进棺材里了,这种日子也就到头了。”
凌无双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不管是什么人活在世上,都是各有各的苦楚。
墨云卿身为东陵皇子,且不说洞里陵皇对他的宠爱到底算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墨云卿的日子其实是过的比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要舒坦得多的。
若是墨云卿这样身份的人都觉得活在这世上的日子苦,那些日日都还在为衣食所累的人,岂不是要去死?
因此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凌无双又再次嗤笑了一声,看着墨云卿说道:“矫情。”
“哈哈……”墨云卿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凌无双都能够说出这种话来,先是愣了一下,但却也不生气,只是低声的笑了起来,说道:“是啊……若是本王都觉得苦,那这世间还有不苦的人么?”
只不过……
人生苦短,还真是,又苦、又短……
就连墨云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是个这样矫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