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恨见凌无双的确是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因此便舔着脸坐到了凌无双旁边的一把椅子上,笑着对凌无双说道:“主子,若是属下说了,您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我都说了不生气,就绝没有反悔的时候。”凌无双嗤笑一声,缓缓的挑起一边的眉梢,斜着眼睛看向雪恨,“怎么?你如今本事大了,连本座的话都不相信?”
“不敢不敢……”雪恨连忙摆手说道:“属下自然是相信主子的……”
凌无双闻言,伸手轻轻的敲击了两下桌面,过了片刻之后才对雪恨说道:“那就说说。”
雪恨这才缓缓的说道:“属下平生向来是没有什么旁的本事,就只在医术上倒是稍稍有些造诣,主子来找属下,自然是为了有关于医术方面的事情而来,而主子身边又没有什么病重之人,唯独一个靖王殿下……而且如今主子与靖王殿下都快要成婚了,应当是有些担心靖王殿下的身体吧?”
虽然说凌无双无论是何时何地,再说起墨云卿来的时候,语气都难免显得有些刻薄,但是凌无双身边的人却清楚得很,凌无双若是真的毫不在乎一个人,绝对不会与这个人纠缠这么久,更何况还是嫁给他。
如今眼看着二人就要成婚了,无想宫也是彻底绑上了靖王府,凌无双现如今来找他,自然是为了那位靖王殿下的身体。
在许久之前血恨就曾经为墨云卿诊断过,墨云卿的病,还当真不是这么好治的。
凌无双似乎是料到了雪恨能够猜中她的心思,脸上的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就算是如此,她眼眸之中的神情依旧是深邃了几分。
她对墨云卿的那点心思,别说是整日待在她身边的天璇了,就算是一直在外头,几乎是少有接触的雪恨也是明白的很。
这样说起来似乎就唯独她自己不清楚似的。
凌无双想着五年前的事情……
五年前她第一次遇到墨云卿,墨云卿并不是现如今这种性子。
那时候墨云卿的性子冷硬的很,不过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功夫,便要取她的性命,乃至于后面那件事出了之后,凌无双虽然人在凌云顶上,不可能被墨云卿查到行踪,但是凌无双依旧却知道,墨云卿一直都在找她。
至于找她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想到那日墨云卿那带着杀意的眼神,凌无双心里便了然几分了。
但后来在五年后的如今相见的时候,墨云卿却仿佛是变了另一种性子一样,看起来优柔懦弱,其实心里的城府依旧是深的很。
现在凌无双很怀疑,在五年后相遇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墨云卿给她布置的一个陷阱。
她想要去求证,却又不敢去求证。
因为凌无双现在心里其实非常的清楚,事情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她是真的,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她都做到了现在这样的份上,除非是墨云卿原本就想要害她,若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话,凌无双根本就没有办法去计较。
在这一瞬间,凌无双突然就明白了墨云卿做事的高明之处。
墨云卿城府极深,绝对不可能只是说说而已。
就像是之前天璇所说的一样,墨云卿是一个极为擅长把控人心的人。
他似乎能够将每个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种人也就是他身体不好,才会像如今这般处处受制于人。
但凡是墨云卿的身体健康一些,都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说不定整个天下都早已被墨云卿给收入了囊中,也就轮不到凌无双来捡这个便宜了。
想到这里,凌无双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
但此时毕竟是面对着雪恨,凌无双这样爱面子的人,也不好在手下人面前丢了脸面,因此便直接说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卖关子了,墨云卿的病有没有可能治好?”
闻言,雪恨像是猜到了凌无双会问这个问题一样,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子,这件事属下一早就说过了,靖王殿下身体不好,并非是病,而是在胎中被人下了蛊,下蛊之人应当是将蛊虫下到了靖王殿下的生母体内,一早想要害的人也应当是靖王殿下的生母,但是因为当时靖王殿下的生母身怀有孕,而又意外早产命在旦夕,靖王殿下生母体内的蛊虫感受到了母体即将死去,为了寻求一条生路变钻入了胎儿体内……”
说到这里,雪恨再次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凌无双的脸色,随后才继续说起这件事。
“原本这蛊虫应当并不是什么十分凶猛的蛊虫,如果单纯是下在一个成年人的体内,或许几年都没有什么症状。但当时靖王殿下中蛊的时候不过是一个胎儿而已,又怎么经得起这蛊虫在体内作怪?属下完全可以说,晋王殿下能够活到今日,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
凌无双听了这些话之后,脸上最后一丝表情也是消失殆尽。
她看了雪恨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抿唇沉默着。
但是凌无双越是不说话雪恨就越是觉得心里忐忑不安,就算是他没有犯什么错,在被凌无双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雪恨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心虚的。
“主子……你……你……你这样看着属下做什么?”雪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凌无双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多看,只一眼之后便低下了头。
凌无双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
她长相是那种极其明艳张扬的容貌,双目狭长,下颌线干净利落,没有寻常女子那般的柔和,平时在笑着的时候,便显得很是厉害,而现在面无表情的时候,就更加的让人胆怯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凌无双突然开口笑了一声。
这一笑,却是把雪恨给吓得不轻,浑身都震了一下,险些从椅子里给跳起来。
见到这样的情形,凌无双缓缓的勾起了唇角,说道:“本座都说了,本座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你这么害怕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