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墨听了我的话,在电话里就笑了起来。
我相信,只要是个领导,都会喜欢听我这样的话。
庄墨佯装批评说:"陈安啊陈安,你工作能力不见涨,嘴上的功夫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说类似的话了。
我笑着说:"领导,我能力有多少,主要还是看领导需要。"
庄墨说:"你这个人啊,缺点明显,但优点也很明显。"
我腆着脸拍他马屁:"谢谢领导认可。"
庄墨顿了顿,说:"是这样的,因为发现了这本日志,局里想组织人去一趟罗布泊,我的意思是,让你参加。当然这主要还是看你个人的意思。因为局里说了,参加的人必须自愿,不能指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当然明白。
潜台词就是说,去罗布泊太危险,上面不会强行要求人参加。
"庄老,我遵从您的意思。"
"别,我的意见只是参考。搞得好像我胁迫你似的。去不去,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我去。"
"你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我无比肯定地说。
"那行,我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等我的通知。这段时间你可以提前准备一下,找两个帮手。"
"让我自己找帮手?"
"对。"
"谁都行吗?"
"陈安,是这样的。因为你去过罗布泊,所以这次去罗布泊我决定让你带队。罗布泊那个地方有多凶险你也知道,成员之间如果没有良好的默契,会有多大的危险。咱们局里人能力有,但相互之间配合起来,就不敢说了。而且你是新人,让你带队,我担心有些难以服众。让你自己找两个帮手,一是为了好好配合,二也是想让你在队伍里树立威信。"
"庄老,其实我对是否带队并不在意。"
庄墨笑着说:"让你带队只是为了行动顺利成功,没有别的意思。"
"明白。我可以找白秋云吗?"
"不行,这是总部直接派的任务,他不是总部的人。"
"那不是咱们局里的人可以吗?"
"可以,但必须要绝对值得信任。"
挂了庄老的电话,我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会,就给鲁达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吃饭。
鲁达从南京跟我到了邯郸,在邯郸的这段时间他开始研究气功了,而且到了痴迷的程度,每天都要打坐练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把749局让我去罗布泊的事跟他讲了一遍,问他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鲁达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说他一直想去罗布泊看看,只是没有机会,现在有了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把鲁达搞定,我就准备给大眼打电话,但想了想觉得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第二天,我开车去了保定,中午大眼请我吃饭,我就把来意跟他说了。
大眼咂了一口酒,说:"安子,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金盆洗手了,这种事你不要再找我。"
我半开玩笑地说:"你是不是怕死啊?"
大眼翻了个白眼,放下酒杯,说:"是人就惜命,你不怕死?"
"我怕,但我更怕带着枷锁,整天提心吊胆地活一辈子。"
大眼苦笑不语,端起酒杯继续自斟自饮。
我继续说:"自从上次从罗布泊回来,你就有些不对劲。做什么事都畏手畏脚,这不是我最初认识的你。"
"我最初是什么样子?"
"最初的你虽然看着有些不着调,但做事却从不轻言放弃。我记得当初,你还说要继承爷爷的衣钵,为杨家光宗耀祖。但现在你背弃了最初的誓言,做什么都畏手畏脚。我看得出,你虽然在做生意,貌似也做得不错,但你其实并不开心。"
大眼低头喝酒,不说话。
"人生短短三万天,最重要的就是活得开心。你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
"我有什么不开心的,现在有吃有喝有钱赚,没事还能喝点小酒,多滋润啊。"
"再滋润也去不掉你心里的枷锁。"
"什么枷锁?"
"诅咒。我们身上带着诅咒。或许,我们这次去罗布泊,就是一次解除我们身上诅咒的机会。"
大眼抬眼看我。
"你要放弃这次机会吗?"
"你回答我!"
大眼深吸了一口气,说:"安子,你说得很对,我退出这行的确是因为怂了,我怕了。"
"我们从罗布泊背着诅咒回来后,每处理一次事件,我都会做同样的噩梦。我梦到自己浑身腐烂,烂肉一块一块地往下掉,最后变成了一副骨架,在无尽的黑暗里游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愣住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和你说有用吗?你能帮我吗?"
"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这是诅咒,难道我们再回一次罗布泊?罗布泊那么大,我们又毫无线索,就算回到罗布泊又能做什么?第一次侥幸我们活了下来,谁敢说每次都能侥幸!"
"大眼,不是这样的。我们同生入死,是最好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
"帮我?你身上还背着诅咒呢,你怎么帮我?"
"所以我们才要一起想办法,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你和我不一样。你没有做和我一样的噩梦,你是749局的一员,你有大好的前程。我呢?我不过是民间一个不入流的阴阳先生。你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既然是好朋友,我怎么能耽误你的前程?"
砰!
我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引得四周的食客都看了过来。
"杨伟,你他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们了,我们是兄弟,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少他妈的扯淡了,你就是怂!"
"我再问你一次,我过段时间要去罗布泊,你去还是不去?"
"我,我......"
"好,你不去是吧。行,算我看错你了,你继续怂着吧,整天喝酒打屁混日子吧。"
"服务员,结账。"
很快服务员走了过来,见我满脸怒气,生怕招惹到晦气,小声说:"老板,你们的饭钱,刚才已经有人结了。"
"结了?谁结的?"我四下张望。
"一位女士,长得挺好看,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走多久了?"
"刚走。"
我赶紧起身往外追,街上车流不息,人来人往,却看不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我掏出电话,给李幸儿打电话:"你在哪呢?"
"在家啊?"
"你到底在哪?"
"在家。"
我把电话挂掉,在保定这块地界,肯为我和大眼付账的女人只有李幸儿一个人,但偷偷摸摸付账,却不是她的风格。
这时,大眼急匆匆地从饭店走了出来,说:"安子,我刚才问了服务员,给咱们付账的女人长什么样子。服务员大致描述了一下,好像是,好像是......"
"好像是谁?"
"是张灵!"
不可能!
张灵已经死了!
我亲眼见过张灵的坟墓,怎么可能是张灵!
我快步往饭店走,大眼跟在后面问:"你要去干嘛?"
"查监控!"
饭店里装有监控,人的嘴可以说错,也可能会判断错,但视频绝对不会有假。
刚开始饭店不给我们看监控,好说歹说才同意。
根据女服务员的回忆的时间,找到了饭店前台的监控,给我们结账的女人,身穿灰色衣服,不仅戴着墨镜,还戴着一顶鸭舌帽。
在监控中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出个大致的体型。
从女人的体型判断,确实很像张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