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贼，好大的胆子！”

　　是鲁达！

　　鲁达出手狠辣果决，直取要害，显然将我当成了入侵之敌。

　　我没有硬接，脚下步伐一错，轻飘飘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同时，我压低了声音，急促提醒：“鲁达，是我！”

　　鲁达的动作猛地一滞，他显然听出了我的声音，但眼中的警惕并未消散，反而更浓。他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死死盯着我的脸。

　　“老弟？”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是你？怎么回事？”

　　这时，大眼的房门也猛地拉开，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刻画着符文的匕首，紧张地望过来。

　　当他看清是我时，先是一喜，随即也露出了和鲁达一样惊疑不定的神色。

　　“安子，你回来了？！”大眼咋舌道，上下打量着我。

　　我猜，他们两个是想不明白，我回来为什么跟做贼一样。

　　我打开·房间里的灯，笑着说：“是的，我回来了！”

　　“你怎么偷偷摸摸的？”大眼问。

　　我说：“我也是今天刚回来，我发现观香店被人盯上了。你们这里没事吧？”

　　鲁达缓缓收回架势，沉声道：“三天前开始，附近就多了些生面孔。有试图上门假装问卦的，身上带着股邪气，被大眼敷衍过去了。夜里也有不开眼想摸进来的，被我打断了腿扔了出去。之后他们就没再明着来，但监视一直没断。”

　　大眼补充道，说：“对，那些人眼神都阴恻恻的，不像普通人。安子，你是不是在外面到底惹了什么麻烦？还有你这次回来，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气息，我吃了朱果，改变了我原有的气。

　　“那些人是冲我来的，我去了昆仑，有些际遇……”

　　接下来，我把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这次我独自出去做什么，并没有和鲁达说，现在事情办妥了，黑蛇也找了过来，就没有必要瞒着鲁达了。

　　灯光下，鲁达和大眼的目光如同实质，在我身上反复扫视。

　　他们眼中的惊疑越来越浓。

　　“昆仑？朱果？”大眼张大了嘴，手里的符文匕首都忘了放下，“就是那种吃了能功力大增，能脱胎换骨的玩意儿？安子，你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

　　鲁达则眉头紧锁，沉声道：“兄弟，你身上的‘气’变了。之前虽然也透着不凡，但如今……”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如今像是一柄出了半鞘的利剑，锋芒隐现，精气逼人，那东西吃了是不是能长生？”

　　我笑着说：“能不能长生我不清楚，但吃下后，我感觉自己变得更……纯净了。也更有了力量。”

　　“鲁大哥，不好意思。张灵的事我不想让你们卷进来，所以我才没告诉你。现在我被人盯上了，还是把你们卷进来了。”

　　鲁达咧嘴一笑，说：“其实，杨伟已经告诉我了。”

　　“啊？”

　　大眼说：“安子，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们是兄弟，无论做什么都要共进退。所以，你走后，我就把你的事告诉鲁大哥了。”

　　我顿时有些尴尬，也有些感动，同时也有些愧疚。

　　安子和鲁达把我当兄弟，他们光跟我共患难了，却没有同享福。

　　朱果那么好的东西，我应该带回来，跟他们分享才对。

　　可是，我却自己吃了！

　　“对不起。我……”

　　安子打断说：“兄弟间，哪儿有那多么对不起。现在你回来了，咱们一起把那个黑蛇揪出来。妈的，向来都是我们找别人麻烦，既然有不怕死的，来寻我们的晦气！”

　　鲁达活动活动手腕，说：“没错，珲春市可是我们的地盘！”

　　“没错，弄他！”大眼一挥匕首，底气似乎也因我的回归而足了不少，“安子，你吃了朱果功力大增，也正好拿他们试试手！”

　　我谨慎说：“不可大意。至今我还没见过黑蛇本人，他们人多势众，且行事诡谲。他们在暗处监视，却一直按兵不动，要么是顾忌此地，要么……。”

　　我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望向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幕，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蔓延开去。“他们像是在钓鱼，等我这条鱼回窝。既然他们想等，那我们就主动找上门去。”

　　“你知道黑蛇在哪儿？”大眼凑过来问。

　　“不知道。”我放下窗帘，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外面盯梢的肯定知道。抓一个来问问就行了。”

　　鲁达眼中精·光一闪，点了点头：“何时动手？”

　　“就现在。”我看着窗外漆黑的雨夜。

　　我们三人没有再多言，迅速行动起来。

　　鲁达从床底拖出一个长条形的帆布包，里面是他惯用的那把用布条缠绕着刀柄的厚背砍刀。大眼则飞快地从他床头的箱子里翻出几叠画好的黄符，塞进贴身的口袋，又检查了一下那把匕首。

　　几分钟后，我们如同三道鬼影，悄无声息地翻出了院墙，融入了密集的雨帘之中。

　　我的蜕变后的感知在雨夜里被放大到了极致，雨水敲击地面的声音，远处车辆驶过积水的声音，甚至居民楼里隐约的电视声，都清晰可辨。

　　最初，我体内的灵猫，用通灵咒可以感知曾经发生过的事，但现在根本不需要再用通灵咒。

　　“左边巷口，那辆灰色面包车，里面两个人。”我压低声音，指向几十米外的一个阴暗角落。

　　鲁达和大眼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雨幕朦胧，他们只能勉强看到车辆的轮廓，但出于对我的信任，两人没有任何犹豫。

　　“我去解决司机，另一个交给你们。”

　　鲁达言简意赅，身体微微伏低，如同捕食的猎豹，借助着路边杂物的阴影，迅速靠近。

　　我和大眼则从另一侧迂回，雨水完美地掩盖了我们的脚步声。

　　靠近面包车，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车内两人的状态：一个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微弱的屏幕光映在他脸上；另一个则靠在驾驶座上，似乎在小憩，但呼吸并不平稳，显然并未真正睡着。

　　突然，鲁达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驾驶座一侧的车门外。

　　他甚至没有尝试开门，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探出，五指如钩，“嘭”地一声闷响，竟直接穿透了那不算太厚的车窗玻璃，精准地扼住了司机的咽喉！

　　司机猛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挣扎瞬间停止。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和大眼也动了。

　　砰！

　　我用肘击砸碎车窗玻璃，车内那个玩手机的人惊觉抬头，正好迎上了大眼的拳头。大眼的拳头一拳砸在对方脑门上，立刻失去了意识。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除了雨水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响动。

　　我们将昏迷的两人拖到车后座，鲁达坐进驾驶位，发动汽车，将车开到了附近一个早已废弃的厂房院内。

　　冰冷的雨水泼在脸上，那个被鲁达掐晕的司机率先醒了过来，剧烈地咳嗽着。当他看清我们三人，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你……你们是谁？”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大眼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冷笑道：“别装傻，盯了老子们好几天了，不认识？”

　　那人眼神闪烁，还想狡辩，我上前一步，蹲下身，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黑蛇在哪里？”我的声音不高，却仿佛直接敲击在他的灵魂上。

　　那人身体一颤，下意识地避开了我的目光，嘴唇哆嗦着，不敢开口。

　　大眼砰砰就是两拳，轰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你他妈的说不说，不说我就捅了你！”大眼把匕首在他眼前威胁的晃了晃。

　　“我说，我说……”他哀求着，“黑蛇老大，在，在城西，‘老粮坊’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