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用一只手抓起旁边惊慌失措的黑蛇,另一只手快速从怀里掏出一张布满诡异纹路的黑色符箓,往身上一拍。
“幽冥借道,遁!”
妈的,原以为他还憋着什么大招,原来是想跑!
黑光爆闪比黑蛇之前使用的遁术强烈数倍,他们两个的身影在黑光中迅速扭曲,变淡……
“别想跑!”我提一口气,再次并指欲要点出金光。
可那老家伙早有准备,他猛地回头,用那根木杖对着我们虚空一划。
轰隆!
那座冷雨中的破旧土地庙,像是被触发了某种核心的机关,猛地震动起来,庙墙上的那些鬼脸图案也再次发出刺耳的尖啸。
“嗷嗷嗷……”
“不好!他要毁了这里!”大眼大叫。
轰!
整座土地庙,在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中,轰然坍塌,与此同时一股混杂着无数怨念的阴煞气浪,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我们三人席卷而来。
事发突然,让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阴煞气浪,瞬间吞没了我们所在的位置。
眼前是翻滚的黑暗,耳边是无数怨魂尖啸的狂潮,直刺耳膜。
“趴下!”我大声吼出这一句,同时把离我最近的大眼猛地拉倒在地。
鲁达反应极快,几乎在我出声的同时便俯低身体,将厚重的砍刀横在身前,肌肉虬结的手臂青筋暴起,硬生生抵住冲击而来的气浪和杂物。
轰隆隆!
毁灭性的力量从我们头顶,身边席卷而过。
无数阴气和怨念如同钢针,试图钻入我的脑海。
绝望、痛苦、憎恨等等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感受疯狂冲击着我的意识。
这是孤魂野鬼的怨念!
大眼在我身边,身体蜷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显然也在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鲁达虽凭借强悍的意志和气血硬抗,可裸露的皮肤上却浮现出了青黑色,这是阴煞入体的征兆。
不知过了多久,恐怖的冲击渐渐消散,只剩下一些破庙倒塌的零星残响。
我踉跄着站起身,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刚才为了反击老者和抵御爆炸,消耗实在太大了。
眼前是一片狼藉,原本的土地庙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一个弥漫着黑气的废墟深坑。
周围的树木呈放射状倒伏,断裂,犹如被巨兽践踏过。
空地上那些残存的尸傀,在刚才的爆炸中似乎失去了核心支撑,大部分都瘫倒在地,化作真正的枯骨,只有少数几具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眼中的鬼火微弱得好像是风中的残烛。
冷雨依旧在下,冲刷着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土地,可却难以洗去那浓重的邪祟气息和焦糊味。
“都没事吧?”我喘着气,看向鲁达和大眼。
大眼挣扎着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水,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片废墟:“妈的,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
他又看向鲁达,“老鲁,你的手!”
鲁达的手臂上,那道被尸傀划伤的伤口周围,乌黑色已经蔓延开一小片,虽然他用气血强行压制着,可脸色明显有些发青。
“没事,一点尸毒,还撑得住。”鲁达声音有些沙哑,他撕下一截衣襟,用力将伤口上方紧紧扎住,防止毒素扩散。
我走过去,伸手按在鲁达的伤口附近,尝试调动体内恢复了一些的阳气,把些许阳气注入伤口,伤口处的乌黑似乎淡了一丝,可效果并不显著。
看来需要更多的阳气,但现在我精力几乎耗尽,实在无法运用更多的纯阳之气为他疗伤。
“得尽快找个地方帮你去尸毒。”我说。
“就让那老家伙和黑蛇这样跑了?”大眼望向老者消失的方向,愤愤不平。
我感受了一下,那丝通过符箓碎片建立的微弱感知已经彻底断绝。显然对方用了更高级的遁术,而且土地庙的爆炸也彻底扰乱了这里的气机,无法再追踪。
“来日方长。”
“妈的,可惜了!”大眼捶了一下手心。
鲁达忍着不适,冷静分析:“未必是坏事。那老东西手段诡异,他引爆这里,恐怕也是迫不得已,可能自身也受到反噬。我们现在状态不佳,强行追击,未必能占到便宜。”
我鲁达说得在理,那“先生”给我的感觉深不可测,刚才虽然借助朱果的力量让他吃了点亏,可他显然还有底牌未出。如果贸然追上去,风险太大。
本来是想今天做个彻底了断,看来我有些轻视他们了。
见我有些失望,大眼安慰说:“安子,没事。至少,我们逼退了他,毁了他一个重要的据点,黑蛇也受了伤。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来找麻烦了。”
他环顾四周,继续说:“这里阴煞之气虽因爆炸宣泄了不少,可依旧是大凶之地,不宜久留。”
我们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污秽,便准备离开,可就在我们转身要走之时,我无意中扫过那片土地庙的废墟,猛地发现在几块碎砖瓦砾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微弱的光。
那是什么?
我心中一动,走了过去,小心地拨开上面的杂物。
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牌。
木牌材质非金非木,却触手冰凉,边缘有断裂的痕迹,上面还刻着一些扭曲的符文。
这些符文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其中几个符文的样式,隐隐让我觉得有些眼熟。
大眼也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摇头说:“这是……,不认识,不过这上面的气息,跟那老家伙的邪门路子不太一样。”
鲁达也看了一眼,表示从未见过。
我摩·挲着木牌上的纹路,那种眼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忽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这符文的风格,与当初在死亡谷女神庙碑文上的文字有几分相似。
莫非,刚才那家伙是来自西域?
我把木牌小心收好:“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们不再停留,沿着来时的路,快速向森林外撤离,回去的路因为爆炸和战斗的痕迹,反而好走了许多。但我们都保持着警惕,谁也不知道那老者是否还留有后手。
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走出了老黑山范围,回到了停放在路边的面包车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雨也小了很多,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
当务之急,是处理鲁达身上的尸毒。
面包车在泥泞的乡间道路上颠簸,每一次晃动都让鲁达臂膀上的青黑色似乎又扩散一分。
我搀着鲁达另一边完好的肩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里那股不属于他的阴冷正在肆虐。
我闭上眼,竭力压榨着体内近乎干涸的经脉,试图凝聚起哪怕一丝纯阳之气。但之前与老者的对抗和抵御爆炸消耗太过巨大,原本奔腾的力量此刻如同断流的小溪,难以汇聚。
我睁开眼,当机立断说:“不行,等不及到地方了。这尸毒非同小可,混杂了地脉阴煞和生魂怨气,再拖下去,恐伤及根本。”
“可现在……”大眼看着鲁达愈发难看的脸色,显得有些着急。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鲁达乌黑肿·胀的手臂上,虽然我现在状态极差,可朱果带来的蜕变是生命本质的提升,我的气血本身,就蕴含着至阳的根基。
“鲁达,信我吗?”我沉声问道。
鲁达艰难地抬起头,眼神却依旧锐利而坚定:“兄弟,来吧。”
“停车!”